“艾顿,艾顿!集中注意力。”
“哦,好的父亲。”
深邃的洞穴中,艾顿·温莎握着火把,心神不宁。
岩壁上错综复杂,毫无章法的线条让他头晕目眩。
金棕色的卷发下面是一张稚嫩的脸,失去血色的皮肤掩不住内心的恐惧。
他右手死死握住一柄匕首。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攫取到一丝平静。
如此表现,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来说,也配得起勇气可嘉这四个字了。
匕首有经过精心打磨。
手柄用布条缠绕,增强了抓握力。
说起来,弓箭才是他更擅长的武器。
周围的环境异常阴寒。
身上的亚麻长衫和短裤略感单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四下也很黑。
冥冥中,有某种力量给火把施加了虚弱效果。
焰光只能触及四五米开外的地方。
唯一庆幸的是,并不潮湿,也没有碰到暗流。
偶尔,隐约传来呦呦之声,引诱着他们深入未知的险境。
但声音似乎永远在不远处。
“你确信看到了银角鹿?”
中年男人疑惑地问道。
男人名叫埃尔德里克,是安努玛村的猎户。
他走在前面,手持一把利斧。
问话时,他的眼神坚定,不让视线偏离前方。
也许是走的有些乏了,亦或是空气变得稀薄,他的呼吸渐渐沉重。
“我……确信!”
火光在少年浅蓝色的眼珠中倒映。
胸前铜制的太阳护符反射着浅浅的光华,也似在回应。
护符由四散的太阳光芒作为主体,内部有光明女神的头像,背面则是逆时针的扭曲螺旋。
安努玛村民大多是女神信徒,太阳是其象征符号。
深入洞穴之后,时间感知便开始模糊。
也不知行进了多久。
忽然,岩壁上的线条开始变的有序。
它们有机组合,跳跃着。
排列成一个个几何构型,不似方才的杂乱,毫无意义。
这些纯粹的图案,等间距分开。
像是某种未知的文字。
而对面,则是一组壁画。
看起来就形象多了,可以试着解读。
上面描画了一幕远古祭祀的场景。
首先是一座山。
东面山下,匍匐着一群人,谦卑而渺小。
人群按三角形队列。
最前方,有一匹马正在被宰割,用来献祭。
山巅之上竖立一把王座。
其上坐着的,便是要祭拜的对象。
使用粗略的线条勾勒,看不出明晰的细节。
只有一个显著特征表明,其为牛头人身的存在。
不知是神,还是恶魔。
后面的背景,仿佛在向宇宙宣告:
日与月属祂的侍卫,雷霆为手中的权杖,风暴作祂的披风,群星是祂的军队。
艾顿自始至终被这一切吸引。
神魂再度恍惚,不知不觉间念出了一个单词:
“阿齐纳!”
木枝上的火焰突然摇曳不定,地面和山壁上的人影也被拉扯着东倒西歪。
甬道里既没有了鹿鸣,也听不到一丝风的低吟。
安静得仿佛能听到他人的心跳。
又不知走了多少路,山岩的壁画一直反复出现。
或许是看的多了,逐渐适应。
艾顿也稍稍恢复了清灵。
他回望身后的漆黑,有些打颤地问:“父亲,我们继续吗?”
“再数五百个心跳,不行就回头。”埃尔德里克吞了吞口水,有些艰难地回应。
“好!”艾顿发声应答。
胸腔内的咚咚声特别清晰。
他抛开杂念,默默地数了起来。
五百次心脏跳动所花费的时间很短,又极其漫长。
“……四百九十九,五百。父亲,数完了。我们……”
“回去吧,看来是找不到了。”
虽有些失望,但离开无疑是个令人欣喜的决定。
双方急调转方向。
按照站位,德里克自然负责断后。
面对未知的黑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