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夫人,你还是回去吧,这七两银子太平时期,看病,抓药还有剩余,但现在是大灾年间,根本不够看病钱,更不用说抓药了。”
一身穿大夫衣袍的中年男子看着面前的母女轻声叹着。
对于大夫说的话,陶芳莲似乎没有听进去,而是依旧眼带希冀,苦苦哀求。
“大夫,求求你了,我就这一女儿,要是她也不在了,我也不活了。”
“哎,你也别觉得我说的话伤人,你这看病抓药的钱已经够买两个这样大的孩子了,你倒不如将她卖给南街那边的牙贩子,也能换来十几斤粮食活命。”
随着中年大夫这句出口,陶芳莲的哭声更大了,但眼底却闪过一抹挣扎,
“大夫,多少粮食能救我女儿。”
中年大夫诧异,没想到面前的妇人会这样说,或许是善心起,又或许是看不得这一幕,想说些话将其哄走。
“粮食你要是能送来三十斤,我给你女儿看病,抓药。”
陶芳莲在这一刻仿佛下定决心,朝中年大夫点头应了声行,用袖子抹了抹双眼,抱着女儿离开了医馆。
看着离去的母女,中年大夫摇了摇头,对于妇人之前的变化没有在意。
“爹。”一妙龄女子从药柜后面缓步走到中年大夫身后。
“听见了。”看了眼自己的女儿,中年大夫平和说道。
女子点点头,“爹为什么不救下那个小姑娘。”
中年大夫微微皱眉,然后叹息道:“爹也想救,但要是开了这个先例,怕以后来的穷苦百姓会越来越多。”
“到最后光给他们治病,我们囊中羞涩,往后等我们要收钱时,就会像你阿爷那样,落得一个恶人的名头,需知人性本恶。”
“可是……”女子想辩解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是啊,以前阿爷善心起,看病不要钱,但后面连买药材的钱都没有,慢慢的,一些百姓骂他见死不救,假仁假义,到最后含恨而终。
……
“阿婶,你们回来了。”正拿着木枝在地上写着字的孟长乐见到婶婶与妹妹回来,小跑上前。
望着少年脸上不多的微笑,陶芳莲本就被风雪带来沧桑的脸一下哭了起来。
就在少年疑惑时,抱着小孟瑶的陶芳莲突然下跪,更是将孟长乐吓了一跳。
“长乐,求求你救救你妹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少年立马跪下面对婶婶,随后在婶婶的哭诉中,明白事情原缘尾。
看向婶婶怀中小孟瑶,孟长乐笑着说道:“阿婶,长乐本来就该死了,要不是三叔和阿婶我也活不了。”
笑着笑着,少年眼睛泪花泛起,“你说是吧,小瑶。”
不过陶芳莲怀中那个往日活泼好动的小丫头却没有回他,只见小丫头费劲的摆着双眼,似乎在说“哥哥”。
在这一刻少年下了决定,要问他怕吗?,他会说怕,毕竟以后的人生就不在自己手上。
记得以前父亲给他说过,我们人宁愿成街边乞丐也不宁愿当人家狗。
虽然现在也不懂,但想来应该生死都不在自己手上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冷风滑过少年脸颊,带走少年那丝畏惧。
前往南街的路上,每过一秒,好似一年四季轮回,转动不息。
跟在婶婶的后面,少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用木头打造的牢笼如困鸟般困住人,其中不乏有老人,男人,女人,小孩。
少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关在笼子里,但他知道再过不久自己也会是其中一员。
越往街道内走,四周笼子便越多,其中还夹杂莫名的味道,让人心生恶心。
直到走到一处牙行前,方才停下,门口旁还束着帆,上面写着,生意兴隆。
牙行内,一群人围坐一张桌子前,有人压着钱,有人掷骰子,没有参与的也在一旁卖力吆喝着,杂乱喧闹声遍布四周。
不过也有耳尖的,听到门口有动静,朝身边人说了句。
不一会儿,一龅牙青年嘀嘀咕咕走了出来,
“刚刚就是你们在喊。”
“是的,是的。”陶芳莲犹豫一下回回道。
龅牙青年扫了眼,淡淡道:“卖,还是买。”
见龅牙青年这样说,路上想好的那些说辞也被忘了个干净。
下意识回道,“卖。”
“哟。”龅牙青年摸了摸下巴小胡须,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