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简朴却不失繁华的堂屋内,一名穿着华服的微胖中年男人坐在上首,单手却托着头,眼中充满不安和忧虑,紧锁的眉头,仿佛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下方吵闹声犹如闹市,入耳,男人额头上皱纹不禁又多了一条。
“报——”
堂屋外传来一个声音,在听见声音后,原本愁眉苦脸的中年男人,面色更加难看。
而下方的人群中不少人脸色也这一刻苍白起来,让原本喧闹的堂屋陷入了一片死寂。
紧接着一名仆人打扮的青年急匆匆跑了进来,下方人群分开站于两侧,随后青年来到中年男人面前,单膝下跪。
“禀家主,贼寇离坞堡不足五里地。”
“什么!”
微胖中年男人弹射而起,神情急促看着那名仆人问道:“昨日不是还有百里,怎么突然就到我朱家堡地界了。”
青年仆人身体微晃,不敢直视其双眼,低着头诚惶诚恐说道:“禀家主,暗哨传来消息,这群贼寇应该是探路先锋。”
“这群贼寇有多少人马?”微胖中年人心里跌宕起伏,见只是先遣部队松了口气后问道。
“不足百人,但皆是驾马。”听完下人说完,微胖中年人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虽说马上骑兵无解,但那是在平原开阔地界,面对坞堡,也只能看着。
随后摆了摆手,示意下人下去,又坐回椅子上,沉思了一会儿,望着下方人群问道:
“各位,你们怎么看。”
一位老者扫视四周,见无人应声,便拄着拐杖上前,“朱家主,老夫有一个看法。”
“哦!”
见说话的是这名老者,朱家主不禁面露喜色,老者名叫乔束,年轻时更是军中一好手,不过在战场上腿受了重伤这才卸甲归田,但也因为战功,成了一村之长。
“乔阿公请说!”
老者神态平淡,略点头答道:“南下贼寇两万来人,如今只有百来人先行,想来是探查我坞堡地界,好为日后攻打做准备。”
朱员外点点头,这个道理他懂。
“但我们什么也不去做,只须静观其变。”
老者说到这,朱员外挑着眉,目露疑惑,乔束见状解释道:
“这百来人皆是驾马,我们有心想留,但也会损失颇大,故此静观其变,养精蓄锐,方为上策。”
在场众人也是纷纷点头,多一点力量,对日后守堡便多了分希望。
朱家主闭上眼,沉思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夜晚,月光照在雪地上明如白昼,走在如履平地的路上,孟肯思绪想着白天朱府众人说的话,不知不觉便到了瓦房前。
长舒一口气后,面带微笑,敲响房门,不一会门打开,迎面是自己妻子。
“孩子们睡了吗?”
看着自己男人半夜才回来,陶芳莲目露忧虑,轻声回道:
“早睡了。”
孟肯微微点头,“喝了点。”
“闻道了。”
孟肯脸上笑容渐浓,随后在陶芳莲的陪伴下回到屋内,摸着黑,俩人来到早已打好的地铺上,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孟肯与陶芳莲吃过早饭后便来到广场处,留下孟长乐与孟瑶。
空旷的广场此时站满了人,有的没有位置,还爬上了树。
广场中心,一位微胖男人站在木桌上,俯观人群,心中掐着时辰,见人差不多都到了,这才开口。
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四周没有半点声,只有男人滔滔不绝的话音。
“女眷从现在起,在后方,男人凡手脚健全者皆上城墙……这一战已是必然,不是贼退就是我亡……卫家杀敌!贼不退,我不退!”
“卫家杀敌!贼不退,我不退!”
“卫家杀敌!贼不退,我不退!”
声浪如滚滚长河,袭向四周,隐约穿过天际,微胖男人见状眉心含喜,随后大步离去。
“叮当!”
“叮当!叮当!”
随着敲锣声响起,人群纷纷离去,不多时又返回,只见一个个肩扛锄头耙子,有甚者手拿开山斧,日光下透着丝丝寒气。
甚至人群中还有穿着兵甲手拿大刀的人,乔束赫然在其中,哪怕早已年老,眼神依旧让普通人升起冷意。
坞堡外一队人马看着堡墙上站满的人,有的不屑,有的皱眉,有的忧虑,神情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