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沈岚歆正在寒风中穿着单薄的古代嫔妃宫服候场。
这是一部筹备了三年的大制作,原著几年前就已口碑爆棚,因而粉丝每天都在网上摇旗呐喊期望拍成电视剧。自从筹拍以来,无数演员争相参与选角。一番角逐后,沈岚歆拿到了这个凭借美貌在后宫恃宠而骄、没活两集就被赏了赐死的沈贵人一角,就这经纪人还告诉她说是经纪公司背后为她花了大力气争取来的。沈岚歆很知足,先在大导演的作品下积累经验,或者至少混个脸熟吧,毕竟自己不是科班出身,还是有很多要学习、要补足的地方。
手机“叮”的一声,沈岚歆瑟缩着从袋里拿出手机,看到了吴忧发来的信息。这家伙,又给我打什么哑谜。她回了两个字:“谁啊?”
“沈兰歆!在干什么,喊你半天了!”场务冲着沈兰歆大声怒斥。
“哦,不好意思,来了来了!”赶紧把手机放到包里,沈兰歆迅速调整了一下状态,跑向片场。
风似乎越来越大了,布景的树都倒了好几棵。沈兰歆今天的戏份是被皇后抓住了把柄,正在被怒斥等候发落。她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苦苦哀求,祈求皇后能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
冰凉的地砖似乎能将寒气直穿入膝盖,沈兰歆觉得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即使早有经验,在后背和脚底都贴了暖宝宝,但碍于是夏天的戏份,戏服实在太过单薄,她只敢绑了一个小小的护膝。此刻,似乎有好多根刺在直扎膝盖,疼得下一秒就要瘫软下去。
镜头对着她的脸,要特写她痛苦着哀求的画面。泪水在脸上蔓延开来,镜头中是美人落泪梨花带雨,可镜头外,沈兰歆觉得,泪水似乎马上就能凝结成冰。
“停!沈贵人,这里你应该要膝行几步,过来拽住皇后的衣角了,你还跪在原地干嘛?点位都记不住吗?”现场的副导演对着沈兰歆怒吼,“重来!”
“好的,导演,我知道了。”沈兰歆吸了吸鼻子。化妆师赶紧过来给她补了补妆,遮掩了一下刚才几乎哭花的脸。沈兰歆重新酝酿了一下情绪,哭戏对她来说并不是难题。代入沈贵人的角色,哪怕是咎由自取,但死到临头总是害怕的,谁会不想为自己搏一搏呢?
“好,八场三次,开始!”
“皇后,皇后!臣妾求求您,看在臣妾是初犯,看在臣妾一直尽心尽力伺候您和皇上的份上,求求您,饶臣妾一命吧!”沈贵人爬过去,揪住皇后的凤袍一角,步摇在耳畔叮叮作响:“皇后,臣妾发誓,臣妾愿意从此以后就在储秀宫吃斋念佛,绝不出宫门一步,求求您……”
“晚了,沈贵人,本宫也有心饶你一命,但宫有宫规,若是任何人都如你一般,犯了错求个饶就能免于惩罚,那后宫,岂不乱了套了?本宫拿什么和皇上交代?来人,拖下去!”皇后甩了甩手,捧起了茶杯。
在一片混乱的棍棒声中,沈贵人结束了她短短的后宫生涯。沈兰歆在本剧的角色,终。
这边厢,西城公司,傅一恒果然守时,五分钟之后回到了会议室,会议继续。
“刚才Jennifer的回答,我表示理解。但我认为,人设可以普通,但不代表服化道上就不能提升一下,更加靠近我们项目的品质。普通不代表寒酸,对吗?”傅一恒真是上来就给大家抛个雷,“我想请问诸位,现在的成片看起来跟那些刚需住宅的宣传片有什么区别呢?”他似笑非笑地看向所有人。
吴忧再次抬头认真的看向傅一恒,是他,但似乎又不是吴忧认识的那个傅一恒了。当年大学的时候,他与其他大学男生一样,钟爱一些运动品牌。每次她陪着沈兰歆逛街给他买衣服,也基本就是那几个牌子。可眼下的傅一恒,全身上下的名牌,低调奢华,倒是与他的职位和财力很是匹配。
更重要的是,她见过大学时候的傅一恒,她见过那个跟沈兰歆在一起总是像春日阳光一般温暖的傅一恒,他从不会这般说话,言辞简单而……刻薄,是的,刻薄。
吴忧突然不再紧张了,她是沈兰歆的好友,傅一恒当年的不告而别她全都知晓,所以今天傅一恒的突然出现才会让她不知所措。而现在,她有些释然了,傅一恒变了,那对她来说,不论他是傅一恒,还是傅总,就只是她工作中碰到的一个人而已。没错,他是甲方老大,但那又怎样,他能多发奖金工资,还是他能告诉人事把她给开除了?况且,当年不告而别的是他,伤害沈兰歆的人是他,要不是今天是在工作场合,她吴忧都想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问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还记得沈兰歆吗?
会议室里仍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