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经渐渐变冷了,顾恒出门羽绒服手套围巾帽子穿戴整齐,大清早就去了医院办理交接手续,与上级交谈了良久,裹好了衣服抬步离开了原来的工位。
他转头看向以前属于他的位置,那里的东西已经被他前几次来的时候带走,现在空荡荡的属实有些寂寥。
顾恒视线在位置上停顿几秒,而后转身离开。该交接完的东西都已经交接完了,今天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来到这个医院了。
现在的他因为心理疾病的原因不得不走,他想过等他的病好了,或许会回来。
这里是他学业生涯结束后的第一份工作,也是和谢言的第一次见面。
和谢言的第一次见面。
那次他受伤,顾恒恰巧值班,谢言乖巧地坐在医院的走廊,看到他来之后对着自己露出灿烂一笑。
想起那次谢言的笑,眉眼弯弯,嘴角翘起,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是有那么几分属于小孩子般纯洁可爱的笑,但这样的笑却是对着刚见面的,还是个陌生人的自己,这属实是有些魔幻了。
顾恒想着想着一路开回了家,他回到自己的卧室,分析着与谢言发生的种种。与他的第一次见面,从谢言对自己那个甜甜的笑容可以看出,他对自己有着很大的善意,这样的善意是赤裸的真诚,有着直击内心的喜爱之意。
他很喜欢自己吗?和他相处的种种,顾恒似乎体会得到,偶尔投射的自己身上那道若有若无的目光,时不时不由自主地依赖,他好像是挺喜欢自己的。
莫不是他独自一人来大城市打工,远离父母和家乡,没有亲人和朋友十分孤独,小小年纪遭遇社会无情的毒打,遇到一个给他处理伤口,买温暖衣服的大哥哥,本能地想要依赖?
想到这里顾恒不由得扶额,他就是一个好人而已,从小的偶像就是乐于助人的雷锋叔叔。
不对啊,自己是在后面才帮助他的,但第一次见面谢言那充满喜爱之情的甜甜一笑又怎么解释呢?
有空的话,问一下他吧。
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顾恒想知道,他打开微信直接问他:谢言小朋友啊,第一次见面你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发出去了,三十秒,一分钟,五分钟,直到十分钟过去了,对方依旧没有回复他。
顾恒放下手机没有情绪,他和谢言的很多次对话都是这样的,每次他找谢言,谢言很晚才会回复他,对方很歉意地解释道,太忙了没有时间看手机,顾医生你睡了吗?
他很忙,似乎真的很忙,顾恒没有在工厂里工作过的经历,但他去参加过家族企业里的制造厂,和母亲一起去的,里面的工人穿着工作服,旁若无人地做重复性地工作,他觉得有些枯燥无味。
厂长线长组长严格控制工人的时间,别说耍手机摸鱼,就连上厕所的时间都得限制次数。这样想来,谢言的确挺累的。工厂是现在少有的不限制学历,工资较高的工作,又包吃包住,很多辍学的少年都愿意去。
谢言说他成年了,没有上大学,为了生活不得不去工厂。
哎这样想来那个孩子好苦啊,怎么就不上大学了呢,上个民办的也好,至少出来了有个学历。难道是家里有困难,但国家不是有贫困生资助吗?可能是有其他原因。
那孩子究竟有什么难处呢?顾恒五味杂陈起来。
想着想着顾恒睡着了,梦里他来到了一个乡村,这里山清水秀蓝天白云,层层叠叠的山峦,清澈见底的溪水,还有在梯田上劳作的农民,金黄的阳光洒在满山的田野。
阳光、树叶、清泉还有野花。
山里落座着一座学校,这里有好多好多的孩子,他们手拉着手,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脸。这群小朋友们把他围住转圈,欢声笑语弥漫在梦境里。
每一个孩子都天真灿漫,每一个孩子都快乐幸福。
恍惚间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曾经他听到过的,带着点奶声奶气的,他在叫他哥哥。
哥哥,我的哥哥。
睁开眼,洁白无瑕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意识回笼,顾恒没有动作,他在回忆着昨晚的梦境。
那个梦很熟悉,无论是场景还是人物,他不禁想起十年前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参与的三下乡爱心支教活动。那个时候他才大三,和室友们一同参与这个活动,来到乡村支教,和好多小朋友们玩耍。
他们在乡村具体干的是给老师代课,给班里的留守儿童发放生活物资,将社会和政府的资助落到实处。要干的杂七杂八的事情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