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迦祈平躺回沙发里,拿过抱枕蒙住脸,声音闷闷的:“……别找了,我家没饮水机。”之所以要用抱枕蒙住脸,是因为他实在不想看见江臻听到他的这句话以後,那副震惊加鄙夷的表情。那可真是超大的打击!
“……你烧水喝?”江臻想了想,终於想出了这种极其原始的可能性。
“唔……啊……嗯。”严迦祈的声音从厚厚的抱枕下传出来,又嗡又闷,偏偏他还有那麽点自尊心在作祟,不愿意直接承认这铁一般的事实,因此像是小儿学语一般,依依呀呀了半天。
“你再用抱枕蒙住脸,我就把它从窗户口扔下去。”江臻默了一会儿,凉凉开口。
严迦祈吓得一颤,赶紧将抱枕扔回另一边,很没骨气地应了声:“……哦。”开玩笑!这可是他最心爱的抱枕,具有催眠安心消疲劳的众多神奇功效!
看到严迦祈很乖地照做了,江臻比较满意地放缓了表情,继续向他吐槽道:“难怪你每次在我们家都要喝那麽多水,原来是因为懒得回来自己烧吗。”
不管是不是懒得烧水,听见江臻这麽一说,严迦祈的脸倒是烧得更厉害了。
“没,没有!夏天这麽热,我一路跑来,本来就很渴的。”严小胖死不承认,据理力争。
江臻朝他笑了笑:“我看你现在挺有精力的,那你自己去烧水吃药吧。”
严小胖闻言一愣,立马倒回去装病死。
“唔……我头好晕,眼睛也好花,看不清楚东西了……我,我,我起不来的。”严迦祈闭著眼睛瞎摸了一会儿,然後装出一副体力不支状,微微向里侧过身子,不再看江臻。
江臻走过来,丝毫不留情地弹了弹严迦祈的小肉脸,笑得一脸和谐:“既然你头也晕眼也花,那你就赶快起来烧水吃药吧。”
……
原来这是一个无论回答什麽都会陷入诡计的圈套啊!
严迦祈悔得捶胸顿足,顺便在心里大骂这这个奸诈之人。
“我……我等会儿吃行不,你,你走了以後我就吃,我保证!我好累的现在,我只想睡觉……”严迦祈撇过眼,小脸泛红,可怜兮兮地盯著江臻瞧,同时在心里两眼泪汪汪地想著,我求您了大神!放过我吧,我还剩这半条命,可经不起你折腾啊……
江臻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说:“那你记著,我走了。”
严迦祈闻言一愣。他没想到江臻这麽爽快地就答应,或者说是相信了他。虽然他是这麽说,也这麽作了保证,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分明只是他的推托之词嘛!他这麽累,怎麽可能起身去烧水呢……
看著江臻将杯子和药盒放在小桌上,渐渐往门外走的修长背影,严迦祈心里一哽,竟然忍不住想要叫他回来,说一句:“喂喂喂,我刚才那是开玩笑的哦!你走了以後我也不会烧水吃药的……”
你真的不担心吗。唔……不担心我明天不能来给你们送上午餐?
你真的会放心吗。唔……会放心我明天不会将感冒传染给你们?
听著轻轻的关门声,严迦祈缩回沙发里,伸手捞过抱枕,又无药可救地蒙上了自己的脸。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虽然这个习惯很不好。可是,除了刚才江臻的那一声阻止之外,他已经有很多年都再没听到过,这样烦心又贴心的唠叨。
他还以为和以前一样,会有人宠著他呢。会有人表面上对他说著“你记著吃药,我先走了”,但实际上根本不放心,没过一会儿便又无可奈何地跑回来,给他接水,喂他吃药。
哎。严迦祈陷在软绵绵毛茸茸的黑暗里,心中叹气,他又自作多情了。转过头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药盒,严迦祈一下子想到了夏昭时,和夏昭时曾经给过他的那两盒阿司匹林,它们至今都还放在他意难忘的换衣间小柜子里,无人问津……
不愧是一对儿啊,买什麽都能买到一块儿去。严迦祈本来还以为夏昭时给他的那两盒药就要这麽牺牲掉了,但现在看来也不完全是,反正没吃成他的,倒也吃成了他家小攻的……恩,从这个角度来说,它们也还真不愧是一对儿啊……
算了算了,他们一对儿就一对儿,我还是靠我自己吧……严迦祈闷闷地想著,准备先去冲个热水澡,然後烧开水乖乖吃药。
从卧室的衣柜里随便拿了点儿换洗衣物,严迦祈走进浴室,开始冲澡。洗澡本来就是件极费能量的事,再加上严小胖现在身子虚弱,头昏脑胀,实在是没什麽力气,因此也就只是匆匆地淋了几下,只为驱寒而已。等洗得差不多了,严小胖正准备拿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