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样说，我一下子呆住了，我知道他爷爷对于他来讲意味着什么，他之前跟我讲过，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就是他的爷爷奶奶，从小跟着爷爷奶奶一起长大，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的语气尽量的柔软，

“昨天下午！”

“海涛！”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任何安慰的话现在也是显得如此单薄，只是轻轻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周童，我，我，以后我该怎么办？”

王海涛的声音里没有听到歇斯底里的悲伤，反而是有些反常的平静，但这平静的背后，尽是茫然，和不知所措，再也不是那个屌屌的拽拽的小痞子的模样，像是一个森林深处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路在哪里，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木然的看着四周，四周已经腾起浓厚的白雾，将他慢慢的包围在白雾中间。

“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在家，他们不让我待在那里，把我送回来了”

“你自己吗？”

“嗯！你，你能来陪陪我吗？”

听我没有立刻答应，他又补了一句，

“你要是忙的话，也没关系，我只是，我只是···”

他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猫，喵喵的无助的叫着，

“我去找你，等我！”

雨还在下着，从昨天夜里一直到现在，丝毫没有要停歇下来的迹象，本来可以开着家里的那辆金杯，但一大早有人打电话过来订货，父亲和大伯收拾一下便去送货了，此时院子里只有一辆电动车，于是披上雨衣，便往城里走去。

“王海涛”

门是虚掩着的，我边喊着他的名字，边推门走了进来，王海涛家里的布置没有什么变化，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是趁着阳台上透进来的光，看到一个身影，坐在客厅的沙发前面的地上，双手抱着膝，眼睛看着阳台上飘落的雨顺着玻璃流下来。

“周童，你来了！”

他转过头来，冲我撇了撇嘴巴，想要给我一个笑脸，但是这个笑真的要比哭还要难看，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像夏天最后见到他的样子，极短的头发，看上去有些瘦，不如之前那样壮实，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你还好吗？”

明知顾问，此刻的他像是一个溺水窒息到毫无知觉的一样，

“前几天我在学校见到陈泽了，知道你应该也回来了”

陈泽的声音有些失神，

“回来之后一直说要给你打电话问问你怎么样了，每次都有各种事情给耽搁了”

我突然觉得异常的后悔，我在想每次要把号码拨出去的关口，总是被各种事情给打断，没有事情打断的时候，又顾虑到他是不是方便的。

只是打一个电话，表达一下朋友的关心，至少让他知道了他也是有朋友在关心着他，那他爷爷去世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会不会就小一些呢？

“你冷不冷？我给你找个毛巾擦一擦”

他看着我头发梢湿漉漉的边问边用手撑着要站起来，我赶紧把他摁下，然后用手拨了拨头发说，

“我不冷，没事！”

“冬天都要过去了，他怎么就走了呢？”

王海涛喃喃的说着，眼睛里空空荡荡的，我没有说话，只是在他身边坐着，安静的听着他说话，

“我跟他讲我是要考京大的，他都还没有看到我考上京大，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你说是不是他在跟我开玩笑呢？祭灶那天我去看他，他身体还那么硬朗，怎么可能呢？周童，你说是不是他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呢？”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把下巴又重新放到了曲着的膝盖上面。

“周童，好快啊，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还说没啥事的，为啥过两天，就突然走了呢？”

“他答应我要送我去京大上学呢，还说要让我带他去天安门看升国旗，要去爬一爬长城的，还要去故宫的，怎么一下子就走了呢？”

雨下大了，急急的扑打在窗户的玻璃上面，屋子里静静的，可以听到噼里啪啦的雨声。

“奶奶还好吗？”

“奶奶在医院里吊着水，我知道她很难过，也没怎么吃饭”

“你吃饭了吗？”

“我？我不饿，一点也不饿”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从昨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