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衡一双眼笑得弯如月牙,甜蜜地对钰亲王说:“爹爹这里可有上好的补药,我来讨一些。”
“你是哪里不好吗,年纪轻轻的吃什么补药?”
钰亲王不由端详起女儿,芜衡粉面桃腮,颜色骄人,并无丝毫病容。
芜衡挽住钰亲王手臂,吃吃一笑,说:“哪里是女儿要吃,是昔霂哥哥身子不大好,他病了好些日子,清减好多,我若再不管他……”
芜衡眼角眉梢灵动一瞥,看到了钰亲王身侧的一叠庚帖,便是她往日里再怎样少不更事,此时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她一把将庚帖抢了过来,各位殿下的生辰和各位亲王家适婚公子的生辰俱有,她不解地望着钰亲王,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儿,“父王这是何意,是打算给女儿择夫婿吗?父王是不打算问女儿的心意,便要随便挑出一个来,把女儿硬塞出去吗?”
钰亲王见事情已让芜衡撞破了,使个眼色让容膺赶紧退出去了。
他忙宽慰道:“怎么会呢,我的女儿自然是要嫁自己喜欢的人,你好歹也是郡主,哪能随随便便就嫁了呢。”
芜衡破涕为笑,“那父王不反对我和昔霂哥哥在一起了?”
“这……以六殿下目前的处境,你还是不要与他走得太近为好。爹爹也是为了你好,婚姻大事要考虑的很多,不能意气用事。”钰亲王一脸为难地望着女儿,芜衡将庚帖抛洒了一地,一字一顿地说:“我——不——要。”
望着女儿决绝地奔跑而去,钰亲王只能无奈地摇头。
这小姑娘家家的哪里懂得尊主之家权势相争的厉害,若是不能寻到一个真正能够把住实权的殿下,那还不如在亲王之中寻个盟友,日后方能有安稳日子过,可是,如何能够让女儿理解他的苦心呢,钰亲王真是一筹莫展。
玉龙山下的狭长谷地中铺陈着一条繁华的街市,一条主街贯穿东西,主街之后还有副街,连接主街与副街的交叉横路纵横交错,街市中酒肆饭铺歌舞坊林立。
主街背后一条南向小街较为僻静,一座三层的酒楼门脸低调而内里装饰精美,是玉龙山上宫中行走的贵公子们常常聚会的所在。
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一位身着鹅黄纱裳点彩裙的少女点了三两小菜,正一个人自斟自饮,桌上的酒壶已倒下两支,她仍不停地斟满酒杯,一饮而尽。
离少女不远的一桌,一位锦衣男子也在独酌,他不时将酒杯举到唇边轻啜一口,眼光却是频频投向独自饮酒的少女。
少女似已不胜酒力,以手撑额一副眼饧欲倒的模样。
男子走上前去,扶住少女的双肩。
少女喃喃地说:“昔霂哥哥是你吗,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她靠在男子肩头,在他的衣裳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熏味道,她安心地闭上了涩重的眼皮。
男子唤她:“衡儿,哥哥带你回去。”
少女脸色越发羞红,呵呵一笑说:“昔霂哥哥今日怎么唤我衡儿。”
她双手勾着男子的脖颈,昏昏然睡过去了。
厚重的黑云转瞬散去,辰硙宫前的广场重又回到艳阳之下,刚刚发生的一切太过迅疾,直到此时围在广场四围的白衣弟子们才反应过来,迅速往丹墀围拢过去。
彩衣正竭力往顶端爬去,她哭喊着“师父”,可她的师父再也听不到她的呼唤,赤目的鲜血顺着洁白的丹墀流淌下来,乔绿茯倒伏的身子再也无法动弹。
风笛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扶起悲痛欲绝的彩衣,携着她一起缓缓往上攀登。萸姜已解开捆束着沅湘的龙筋,沅湘忙搀扶着萸姜,二人相扶携着往丹墀走去。
玄天门弟子已用白绸布将门主的面容遮盖了。
萸姜拔下插入乔绿茯后心的银色长箭,仔细端详着。
这箭通体银白,闪耀着金属至纯至精的凝粹光华,细巧的箭杆上錾刻着精美的纹饰,状如层层堆叠翻涌的波浪,用来制作箭尾的不是普通的飞鸟尾羽,而是珍罕的白雕的尾羽,这样的做工这样的手笔,“天下至宝出沧浪”,兵器界唯有沧浪门能制出如此精工良器。
沧浪门的弓箭天下一绝,箭身虽轻巧却可穿越风阻平稳飞行逾十里,若是有灵力加持,可追踪目标达百里。因之,便难怪这银渔箭能够从视线之外的空中直击目标,一箭中的,杀人于百里之外了。
萸姜举目四望,杀死乔门主的必是灵力高强的三界中人,可是仅凭一支银渔箭是无法锁定杀人者的身份的,三界中身份显赫的氏族皆可从沧浪门定制兵器,杀人者以此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