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尔一愣,见开光脸上有团发红的激动,递那红布包时,手儿还有些发颤,如此郑重其事,而又显心里忐忑,李尔似乎有什么预感。
他接过这团遮掩严实的东西,搁在手掌上好奇地端详着,轻言道:
“什么东西这么精贵?值得我开光兄弟这么看重,稀罕?别是……”
“大哥,你别琢磨了,就是信物,定情信物!烦你交给倩倩姐,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嗬!好你个李开光,连兄长你都要瞒!我可是长兄为父,快快从实招来!否则家法伺候!哈哈哈……”
“哪个跟你笑哟,我的哥,我是认真的……”
李尔这一晌凑趣似的玩笑,直让李开光说着说着,就泪奔了。
不!是青茐少年坦露了心迹,一时痛快,喜极而四溅的泪花。
在李尔“哦”声不迭中,洗耳恭听下,他方才明白小弟娃在情感问题上,实现了向悲催的突破,俨然花季盛开,有了对心仪女孩的向往和追求……
……怡香楼里的那个厨下幺妹,自那日和开光零距离接触后,便深印在他脑海里了。
苏倩倩姐当时的那一番话,开光也当了真。 这孩子便把李尔给的零花钱省着,攒着,前天去古玩市场转了两次,买了块鸡心大点的玉佩,特意让匠人雕刻上了“开光”二字。
在开光看来,因是倾其所有了才买的,不输价值连城的物件,再加上刻有自己的名号,是要送给心上人的,更觉弥足珍贵。
“大哥,一定请你把这东西,交到倩倩姐手里,成不成都给我回个准信,成则留下,以作日后相逢为凭,不成则原物带回。”
“好!为兄答应你就是。还有什么要特别叮嘱的事吗?”
开光掏出布帕,在脸上胡乱抹了一遍,若有所思似的想了想,“重要的就这两点,其他的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以后信上说吧。”
“嗯!对,鸿雁传书,不是也很有雅趣吗?”李尔又是一阵哈哈笑道。
李开光交待完了托恩兄办的事,这才拜别恩兄,持李武师信函,朝京郊军营走去,开启了他别一样的人生……
话分两头说。
却说李尔大伯,李隆泉候补到神马县令职事。他老人家深知,侄子和开光,为他昭雪的事,看够了脸色,说尽了好话不说,还要忍受委屈,周旋于怡香楼和燕飞楼之间,经受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他不迭连声叹道:
“难为两位贤侄了!”
李隆泉尤其看重李尔,不负所托,不仅保护了开光,还带他走上了正路,欣慰有加,不止一次挽留他说:
“贤侄,军营你别忙去,先跟我赴任了再说……”
你道何也? 原因很简单,正如坊间所言:一个乞丐三个帮嘛,初为乡梓父母官,这对历经科考弊案浩劫,死里逃生的武人,李隆泉来说,不啻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了。
他深知,混官场不易,为官清廉更难。 遂告诫自己,一旦回到家乡,做这个父母官,更应谨小慎微。
他还知,官场中,向有潜规则,新官不理旧事。这是因为,旧事也是朝廷命官所为,官长换了,不可能把下属全换了,新官理旧事,必然牵扯旧属。 搞得不好,可能会如民间俚语所言:你是割卵子敬神,不仅把人得罪了,神也给得罪了,两头不讨好。
故李县台对此次执掌神马县,不敢掉以轻心。 当这位县令,从侄子嘴里,知晓李开光如今长大了,也懂事了,但至今耿耿于怀的,始终是爹娘的冤死,放不下,报仇心切。
李县令更觉担子沉重。
无疑,这恰是李县令上任伊始,绕不过去的坎。 然而,姜还是老的辣,李隆泉出狱后,并未急于与侄子团聚,意在避见李开光,先回了趟老家。
这老头,别不是想显摆即将为官一方的风光?错!
因阿文告诉他,为他这事,两后生欠了不少债,官扬就这个样,无钱办不了事,何况这等要命的事,烧钱!
好在科场弊科发生后,未能查到李隆泉贪腐证据,在入刑部大牢后,三司初步结论是,疏于管理,渎职误事,案结再处。
问斩之类的话,风头一过,没人再提了。
纵然是恭副主事串通,一众考官作伪证,扣他屎盆子,但查不到他和贿银牵连。故除他省城府邸被查封外,老家房产、田土无恙。
隆泉方得以回家变卖,凑足数万银票,准备交给侄子,不让后人背这个债,民间说法是,债越背越穷,穷得子孙都喝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