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老鸨精怪,掐中二人死穴,当即向王公子伸出双手,齐展展十指,吓的秀才瞠目结舌,一万银票,那可是家父不吃不喝,起早贪黑一年的收入。
王公子转念一琢磨:为娶这么个娘们,重金,这还是头一关;
回到家里,知晓其烟花巷出身,难登大雅之堂,家乡父老面前,脸面搁哪?门风,这是第二关;
还有第三关,家中那位指腹而婚的,年伯侄女,虽丑且恶,如何容得这依人般的小鸟……
王秀才越往后琢磨,越发背心发凉。
他不敢告诉倩倩,妈妈索价伸十指的事。
女人的矜持,也让苏倩倩止步于主动羞于闻问。
事儿就这么瞒着、拖着,不觉又过了些时日。倩倩两月不来例假,王公子闻之忐忑,带她去见医生,那医生号过脉象,捋须哈哈大笑说:
“恭喜公子爷,这是夫人有喜了。” 王秀才和苏倩倩皆是面色一变,惊慌地看着医生。老郎中立刻收敛笑容,怪嗔责道:
"二位,佳人有孕在身,本应在家休息,何苦到怡香楼这等乌烟瘴气的地方。"
倩倩听罢,燥的满脸通红,窘的低头不语。
王秀才大怒,不知针对先生还是怎的,甩袖而去。 苏倩倩追赶,一路乞求,但王公子不为所动,急得倩倩蹲在路边树下哭泣……
王公子听到哭声,倒转身来,看她哭的梨花带雨,不由心软,便扶她回怡香楼,路上告诉她“从长计议!”
遇到这种藏不住的事,苏倩倩不淡定了,将实情告诉了妈咪。这下捅了马蜂窝!
妈咪趁机发人来风,在雅间关起门来,把二人好一顿羞辱。
“苏倩倩,你呀你呀,正大光明的卖,你不干,偏要偷偷摸摸吃腥,装清纯,假高雅,你说,这几年光陪聊、陪茶找得到几毛钱,我的损失大呀!”
见姑娘不开腔了,这老鸨又调头控诉王秀才:
“好你个志趣高雅,铭山名士,表面晕腥不沾,阴倒鬼捣日气,弄我姑娘上手,你看咋办吧?三日答复,否则告官,看你还要下年院试前程不?”
这一番话把个王郎吓的,魂飞天外,魄散九霄,软趴趴坐在地上发呆。
王秀才如何怕得这样? 盖因科举制度,是有各种严苛规定的,有违纲常,轻者除去功名,重者坐牢。
王秀才一介文人,家里小富,还指望自个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家庭兴旺。想到今后前程,他不敢顶撞妈咪。
倩倩见他被骂得面红耳赤,于心不忍,便替他求情……
妈咪听罢倩倩哭诉,便转向王秀才说:
“就因你是秀才,才相信你,没料想,色胆包天,不把怡香楼规矩放在眼里,今儿个净身逐出,书箱、包袱搁我房里,速速回家筹钱,好生做个了断。明说哈,纹银一万五千两,分纹不少,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怡香楼妈咪,一阵呀呀呸!王秀才吓的兔子般飞快逃了。 他走时,只带够路上盘缠,所剩银两尽交倩倩,无奈惜别留下一信: 姑娘恩情难忘,恐要让妈妈失望了……
信虽洋洋洒洒,却是语焉不详。 苏倩倩含泪阅后,再求妈妈,可否减银一半,宁愿拿出私蓄,成全王郎,她知小贩人家,恐难筹齐。
妈妈道: ”我的女儿耶,你傻呀。王秀才一惊一乍,神情恍惚,看不出心虚了吗?现扣下他学籍文书,科考凭据,等他十天半月来拿,尚也无妨。老身话搁这儿,不出一月,必见分晓。风月场中,难有真心付出。”
这一番话,直叫苏倩倩听后,心都冷了半截。
果然,二十多天后,一外乡小厮,到怡香楼来了,带来两封信函和一沓银票。
他先见过妈妈,妈咪听闻铭山王公子……云云的话,对小厮还算客气,命小丫头上茶。 在小厮饮茶的当儿,妈妈看完了信,一阵冷笑,老身没有料错,这王秀才不值倩倩倾心呀!
”好吧,包袱、书箱你尽可带回,五千银票我收了。可我女儿那里该如何发落?”小厮回道: ”姐姐那儿,家爷也有吩咐。”
”来人,带他去雅间。” 小丫头又领小厮去雅间,苏倩倩先还喜出望外。让丫头去厨下拿来两碟点心,小厮一边吃着,等候姑娘发话。
殊不知,后头倩倩看过那信,不觉泪眼婆娑------
原来,王秀才在卖惨,打挠命拳,自说自骂…… 大意是,家父一病不起,断了经济来源,妈妈索价无力筹措,原留姑娘处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