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天色微亮。

练功之人醒来得早， 李尔见窗外街市，有了赶早的行人。

临街的食摊，有人围着买早点，烹饪的香味，混和市井的炊烟，袅袅飘升，裹着晨风，在城市上空弥漫，好似梦幻一般。

"狗娘养的牛大氓，再不消停老子要断你根苗。“李尔收回视线，在心里骂道。他不敢骂出声，怕这愤怒情绪感染李开光。

这小子，打小就报复心重，要不，也不会惹出一裤啷子事！

这个时候，李尔经过思虑，还发现另一个问题，自己昨晚和此前的行踪，是不是被人察觉，这可是致命的疏漏！万一救大伯的事泄露，那就坏了。

思考到这遂有些失悔：……俗话说，闲事少管，走路伸展，可他咋就没长这记性呢？屡屡反其道而行之……不过，事已至此，怨也罢，悔也罢，都于事无补。 于今之计，该隐秘自个行踪了！

想罢。他看一眼开光，说： “兄弟，我二人大事在身，不可受枝末小节拖累。此地不可久留，另寻去处咋样？”

“敢情好，大哥，随你便。到哪都行。”……

不觉朝阳升起，天际一片红浪。李开光看着天边，喃喃自语说：

"那是家乡的方向。从前，我站在土坯房前看天，朝霞也是这样美。"

李尔点了点头，道：

"‘暂离家乡事小，衣锦还乡才是王道，半途不可打退堂鼓哟。”

“嗯“开光轻声答应。

他二人离开客栈时，给了一串铜钱的小费，小二喜的咧嘴笑称：”多有怠慢，二位爷别介意，欢迎下次再来。”

出得店来，李尔拽着开光，仍往僻静小巷穿行，约小半时辰，前方就是城郊的怡香楼了。

李开光哪见过这场面，粉红门帘半卷处，佳人惆怅，他惊鸿一瞥间，脸都红了。他便扯着恩兄的衣衫说：

"尔兄，我们来这嘈杂地儿，就不怕事情泄露了吗？"

李尔笑而不答，他的眼睛，看向怡香楼的牌匾，开光也跟着看去，忍不住双眼发亮，小心肝砰砰狂跳。

因为牌匾上那三字，立体感很强，像是锈女精心刺绣而成，字体与色调，恰似门帘的粉红，让人一看，便心生浮想，脸红心跳。

"这是怡香楼，本城生意最好的青楼。你说过，随我便到哪都行，我考虑过，这儿藏身，出人意料，安全性高，况且……”

李尔压低声音，还告诉他：

“在这里，我们要找到贡院副主事的行踪，才可有下一步动作。”

李尔说罢，拽着李开光的胳膊，一步跨入门去，听闻小厮吆喝：“有贵客！” 妈咪扭动着腰肢，笑盈盈迎上前来。

“哟，二位公子，雅间有请。这清早八晨的，姑娘们还没上工哩。先喝茶，上好的西湖龙井，比姑娘身上都香“。

因李尔是再次光临，人熟了，妈咪话带打情骂俏。

李尔、开光二人进雅间坐定，在等茶的当儿，开光好奇地打量四周……

这房间内装潢、摆设、器具，均可堪称精美绝伦，很像有钱人家小姐的闺房，文青格调，温馨、雅致。

可房外，走廊光线暗淡，廊道两边，房间密集，门口无一不扯起一道布帘，这让人想起，乡里人俗称的，”耍人”的地方。

开光在村里听人讲过，镇上有条背街小巷，也有些像这儿扯布帘的小房间，是耍人的。

三、两女子在门口搔首弄姿，专盯那些过路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男人搭讪，问人家”耍不耍？”……

夏夜，乡邻在晒谷坝乘凉，男男女女开玩笑，问世上什么好耍？几乎众口一词，好耍不过人耍人……

爹娘这时，总要用手蒙住开光的耳朵，责怪这些叔们、婶们，滚一边去扯蛋，别教坏了孩子。

开光少年记忆里，烙下这印象。这当儿见一大幢楼，都是这个的干活，还怡香呢。啧啧啧……让他还奇了怪了，恍若置身不该来的地方。

"公子，要不要来点得月庄的甜点？老板娘在问。"一小厮一手拎壶沸水，一手托只茶盘，白玉般晶莹剔透，上搁一只紫砂壶和三只紫砂杯，笑眯眯询问。

"早饭没吃，你说，喜欢什么？”李尔瞟开光一眼，问道。

他”好”了一声“那就甜品嘛，城里人吃的那种。“

”得嘞！“小厮泡好茶，告退不久，另有小丫头送来一碟子蜜饯，一碟子酥饼，一碟子桂花糕。说声，“爷慢用，还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