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已经听孙妈妈把早上的事情哭了一遭,心头正恼恨着,又听见楚时修这么说,指不定又是林秋晚灌了什么迷魂汤,顿时着急了起来:“时修!孙妈妈带着你长大,你怎么能如此说她?她最是懂分寸的人,你不要被别人三言两语给挑拨了。”
这话里的别人,自然就是这屋里唯一的外人林秋晚了。
林秋晚坐在一旁,慢慢的摸着那柄华贵的玉如意,似笑非笑。
楚时修刚刚晚饭席上又饮了半杯酒,这会醺醺然,架子不端了,像个阔气的官老爷。
“要不是她带着我长大,早上我直接让人把她拖着发卖了,母亲,让人把孙妈妈叫来,我倒要看看,伯爵府这些吃干饭的下人,有没有把我这二爷放在眼里!”
“什么?”
老太太一愣。
她只听孙妈妈连哭带嚎的囫囵说了一遍,便默认是林秋晚下的令,没想到楚时修还在里面掺一脚?
借着酒气,楚时修闹了起来。
老太太看看楚时修,又看了看一直隔岸观火的林秋晚,顿时猜到了来龙去脉。
孙妈妈是楚时修下令打的,林秋晚压根没沾手。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林秋晚是运气好还是真的有点本事,这么一个周密完美的计划,她竟然能全然不沾身!
“秋晚,时修今日高兴,喝的有些醉了,你先回去吧。”
她也不可能当着林秋晚的面教育楚时修。
孙妈妈这事情,就先这么不了了之吧。
老太太算盘打的好,林秋晚也笑的软糯糯,应了下来。
而后当着老太太的面,把那柄玉如意收了起来。
老太太眼皮直跳,惊疑不定的看着林秋晚,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桑梓上前来,抱住了装玉如意的木盒。
林秋晚对着老太太行礼,幽幽开口。
“母亲,玉如意名贵,孙妈妈这个妥帖人不知道去了哪里,相公又喝醉了,未免冲撞,玉如意就先放儿媳那里吧,等儿媳见到孙妈妈,再让她帮母亲保管起来。”
老太太一愣。
这意思,不见孙妈妈,玉如意就不给了?
今晚这柄玉如意若是被林秋晚拿回去了,再想要回来可就难了!
“等等。”
老太太气的胸口翻涌,沉沉的看着林秋晚。
而后又笑了出来。
“秋晚别急着走,孙妈妈那老奴既然冲撞了你,母亲自然是要为你讨回公道的。”
夜色微沉,月上中天。
老太太院子里挂在廊下的灯笼晃了两下,屋里楚时修已经大喇喇的躺在椅子上起了鼾声。
等着孙妈妈抬上来的时间,过分长了点。
林秋晚不急,慢悠悠的喝茶。
但老太太很急。
“伯爵府的这帮奴才,平日里疏于管教,如今连带个人上来都磨磨蹭蹭,是该整顿整顿了。”
老太太让人给林秋晚添茶。
林秋晚摆摆手,打了个哈欠说道:“母亲,其实也不急这一晚,不然我明日再看孙妈妈好了。”
桑梓抱着玉如意,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都没变过。
老太太瞧着林秋晚那半真半假的模样,恼恨的牙都要咬碎了,却还得挤出半分的笑来:“你刚掌家,对伯爵府还不熟悉,正好今日也看看哪个下人不尽心办事,该打打该杀杀。”
这殷殷切切的口吻,倒真像个全权脱手交接的婆母。
正说着,院子外面的脚步声近了。
四个小厮抬着张长凳,孙妈妈手脚被绑在上面,用一张棉布盖着,只露出半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