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霜知眼角微扬,没做解释,只伸出手。
手里是一捧锅底灰。
鹿野也不纠缠方才的话题,看看傅霜知乌漆麻黑好似小黑人的脸,很是自觉地伸出手,在他手心抓了几下,然后往自己脸上脖子上一通抹。
经过昨晚,她跟傅霜知要还想正常在这济州城大街上走,就必须得乔装打扮下,不然,就是侮辱济州百姓的智商以及眼睛了。
待鹿野乔装好,傅霜知要走了鹿野昨天穿的那身红衣以及配饰,将其连同他那身一起,交给了不知何时随立一旁的刘修良,交代他还给天衣楼——昨晚脱身太急,根本没来得及还衣裳。
刘修良带着东西,很快就走了。
傅霜知又说,雷礼也已经出门,带着一干官差去了济州府县衙,一来走文书程序,二来看看能不能领山贼的悬赏钱。
临走前,雷礼还留下话,说他大约巳时中(上午十点钟)回来,回来后立刻上路离开济州城。
言下之意,十点之前,可以自由在济州城晃荡了?
鹿野顿时没了对早起的不满,兴致勃勃问:“咱俩去干嘛?!”
傅霜知反问:“你想干嘛?”
鹿野一挥手,豪情万丈:“当然是买买买!买遍济州城!”
赚钱的意义是什么?
当然是花啊!
傅霜知笑:“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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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买遍济州城,但当然不是真的见啥买啥。
俩人先去了马市。
虽然在山贼窝里缴获了三头大青驴兼驴车,但对于一个一百多人的庞大队伍来说,这实在是杯水车薪,别说供人乘坐了,傅家人甚至至今还在肩抬手提着一路上采集来的野物。
所以很需要增加一些畜力运输。
这个济州城的马市虽说叫马市,但其实不仅卖马,还卖牛、驴子、和骡子。
牛不必说,农耕时代的重要生产资料,当然也有用作拉车的,毕竟牛力气大,负重高,可以拉载更多货物,但缺点就是太慢了,显然不太适合流放途中使用。
驴子的话,脾气又太倔。
马嘛,跑得最快,可负重低,而且还最贵,普普通通一匹马就要二三十两银子,够买两头驴子或者牛了,更不用说好点的马了,那简直是无上限地贵。
骡子是马和驴杂交的产物,综合了马和驴的优点,价格也只与驴子相当。
傅霜知眼都不眨,直接买下十头骡子以及配套的十辆骡车。
这就去了整整二百两。
买完骡子和骡车,傅霜知便发现,鹿野正对着一匹匹高头大马流口水。
卖马的马倌显然看出鹿野的兴趣,正在一边儿使劲儿推销:“姑娘,您看这马,这毛多亮,这蹄子多有劲儿,您就选这个,准没错!”
傅霜知走到鹿野身边。
“想要?”
鹿野点点头,旋即又一脸苦逼。
“但我不会骑。”
骑马这项运动,在二十一世纪实在是小众到不能再小众了,鹿野爱好各种运动,对骑马也一直有兴趣,穿越前还计划着什么时候去趟内蒙,学学骑马,体验下武侠片里纵马奔腾的快感。
可谁想到,还没等她计划成行,就穿来了这里。
说罢,鹿野瞅了瞅傅霜知。
古代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这其中“御”就是骑马驾车的意思,按理说,这人应该也会骑马?
但《沉匣录》里貌似没出现这人骑马的画面。
而且关键是——
鹿野目光在他单薄地仿佛风吹就倒的身上一扫。
傅霜知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