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抬起手,想要打男人,然而,长时间挨饿受伤,以致她根本没什么力气,手刚碰到男人便软绵绵地垂下。
男人笑地更大声了。
刘碧荷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幕,无声的眼泪更加汹涌。
突然,一只大手落在她肩膀上。
“啊!”
刘碧荷惊叫出声,身子猛地后退。
“别碰我!我是你们二当家的姐姐!”她又快又急地说出这句话,仿佛溺水之人迫不及待地抓紧手中的浮木。
抓住她肩膀的男人动作一顿。
昏黄灯光里,那双浑浊的眼睛在刘碧荷脸上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了一番。
刘碧荷的长相顶多称得上舒服。
但她干净、健康,甚至还脸颊红润微鼓,和这里的其他肮脏又满身伤的女人相比,顿时被衬托地有如天仙。
寨子里觊觎这个二当家姐姐的男人可不在少数,但碍于刘修良的存在,没有人敢下手。
男人讪笑一声,“黑灯瞎火的,没认出刘姐姐来,对不住了哈。”
说着,他放开了刘碧荷的肩头。
可刘碧荷分明发觉。
男人的手在她肩头狠狠揉了一下。
那双浑浊的眼从她身上撤走时,也仿佛偷肉吃被打跑,又念念不忘的野狗。
那眼神仿佛在说——
他迟早还会回来的。
刘碧荷打了个冷战,抱紧自己肩头。
周身尽是污浊的画面和声音,因为兄弟的存在,她暂时得以保全自身,可是……这样的局面,又能维持多久呢?
即便能维持……
目睹身边的同性、甚至幼年的伙伴一个个凋零、死去……
她又怎么……继续安心地活下去?
“今儿就有落脚处了,狗日的,这北边儿都荒成啥样了,走几天愣是见不着一个村子!”
翌日,再度上路的官差一边欣慰一边咒骂着。
“哼……还不是雷头儿纵着那些贱皮子,慢腾腾地走,都几次错过宿头了?”
另一个官差小声附和着,声音里怨气满满。
围着篝火夜宿野外,一次两次还可能觉得有趣,但接连数次都如此,没有哪个人会喜欢,官差们也不例外,偏偏越往北走,露宿野外的情况越多,反倒是找到村镇下榻的情况越来越少。
偏偏这样的情形之下,还要纵容傅家人那慢吞吞的速度。
傅家这些人,不是女人就是孩子,唯一一个成年男子,还是个体力连妇孺都不如的病秧子,照着他们的脚程赶路,速度可想而知,哪怕她们有心有意地提高了速度,真说起来,还是比正常流放犯的速度慢上不少。
但没办法,雷礼护着。
“要是陈头儿没失手就好了……”
抱怨的官差小声嘀咕了一句。
“嘘,不要命了!”
听到话的官差吓得立刻朝两个人瞅了一眼。
不是瞅雷礼,而是傅家那小子和他前媳妇儿。
他们对雷礼还算得上知根知底,知道这人重义气,对手下人好,只要不是陈思齐那种太跳的,就喜欢和稀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那俩人可不一样。
傅家小子心黑手狠,他前媳妇儿看着乐呵呵的,可那比雷礼还大的力气,比雷礼还强的身手……
搭配上黑心肝的傅家小子,叫他们如何不怕?
“难不成咱们就一路受制于人了?”抱怨的官差愤愤不平。
哪有押解流放犯的官差像他们这么憋屈的?
占不到女人便宜就不说了,甚至反而像个犯人似的,害怕几个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