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沈玉沉思之际,仆从便用手语将城主的话转述给他。
沈玉明白后,便知道君夜为何不开心了,心里疼得很。
他看向沈木云,说道:“阿爹,我已心有所属,只是现在时机未到,嫁娶一事,再等等吧。”
再等等吧......
沈木云面色一喜,没想到儿子平日里闷闷的,竟然已有了心上人,便跟那仆从说道:“快问问少主,是哪家的姑娘?”
沈玉则望着君夜的方向,沈木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不由得有一丝疑惑。
这是在看什么呢?
君夜朝沈玉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现在坦白,不然城主可能会吓死。
沈玉明白后,只好朝沈木云露出一个不愿说的表情,紧抿着嘴,那交叠在膝盖上的手,已经微微曲起。
沈木云愣了愣,心想应当是害羞了,不好意思说出口,这也可以理解。
便问:“可是两情相悦?”
仆从作为中间人,为沈玉实时转述。
沈玉看了眼君夜,甜蜜的笑了笑:“是两情相悦。”
沈木云欣喜不已,笑道:“诶唷,那她可是虞城人士?”
沈玉温柔的回答:“是的。”
“那太好了,只要是玉儿喜欢的,上到贵族世家,下到平民百姓,那姑娘都会被风风光光的迎进咱们城主府!”
沈玉微微敛眸:“嗯,我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娶他的。”
君夜闻言,既觉得感动,又觉得酸楚,阿玉真的太傻了,太傻了。
这时沈木云又走了过去,将沈玉拉起来,“走,随阿爹去见见你娘。”
旁观的顾星河和楚温离两人,这才意识到,不论是进入这个梦境之前,还是梦境之后,都未见过沈玉的娘。
画面便来到了城主府的祠堂,供桌上摆着沈家祖宗十八代的灵位,香火不绝。
不用沈木云说,沈玉便跪下了。
这其中一个灵位上刻着的,正是沈木云之妻:邓惜文。
沈木云这辈子就只娶了邓惜文一人,对其深爱不已,而邓惜文又是个体弱多病的女子,大夫都说过,若是怀上了孩子,那孩子难免会有点问题,保不齐还会危及性命。
还真被大夫说对了一半,沈玉一出生就双耳失聪,而丢了命的,是才陪伴了沈玉两个月的邓惜文。
君夜就站在祠堂外,没有走进去,他自知自己是妖,不能污了沈家祠堂。
他能清楚的看到沈玉那坚挺的背脊,就像沈玉的性子一样,看似温柔,实则坚强的让人心疼。
祠堂内只有沈木云和沈玉两人,没有仆从,沈木云又不会手语,他只能自说自话。
“文文,玉儿长大了,很快就要成婚了。他告诉我,他有了心仪的女子,他们两情相悦,今后定会和我们一样恩爱有加。我答应过你,不论玉儿喜欢哪家的姑娘,都要依着他。”
“文文,玉儿和你长得最像,等他有了孩子,是女儿最好,总之,长得像你,就是最好。”
沈木云又幽幽叹了口气:“咱们沈家这一代就只有玉儿这一个独苗了,传宗接代只能靠他了,沈家几十代人都是住在这城主府里,沈家,绝不能完......”
沈玉依旧笔挺的跪着,面色淡淡的,他听不见阿爹说什么,更听不见地府之下阿娘的声音,甚至连娘亲长什么样,他都不知道。
他只能这么干跪着,甚至有点木然。
而站在外面的君夜却听得一清二楚,他垂下了头,死死的攥紧了拳头,心如针毡,这些话似是化成了锋利无比的刀子,一刀刀的插进他的心口里,痛彻心扉。
刀子上的血,比这身上的红衣,还要鲜红刺目。
暖暖的艳阳天,阳光洒在这只花妖身上,他却如坠冰窟。
他深深的望着沈玉的背影,缓缓退了两步,在退第三步时,沈玉刚好站起身,转了过来。
君夜便站着不动了。
沈玉并未觉察到君夜的不对劲,他趁着老爹不注意,朝对方笑了笑。
君夜勉强牵动唇角,回之一笑。
沈木云和沈玉无话可说,也就走了。
四下无人时,沈玉走过去拉着君夜的手,将人往祠堂里带。
然而君夜却在门口处站着不动,沈玉身形停滞,便回头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两人的中间隔着高高的门槛,门槛外,是君夜如何都抬不起的脚,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