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彧心疼的抹去林央眼角的泪珠,将她放到一张干净的床上,转身出去。
他手底下的一百多人已经将尸体都清点好了,九百余人总共存活下来的却也就几十个。
都是一些守门而未能参加酒席,或者命大没有被杀死的,比如赵奎。
昨晚那些黑衣人见人就杀,杀得十分随意。
赵奎眼珠被捅了一剑,痛晕了过去也因此捡了一条命。
但由于他受了严重的伤,眼下正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林惊彧看着凄零的寨子,浑身散发着冷意,神色不清。
他们马坡寨都是一些从别处逃来的难民,稀稀拉拉的从一百多人,慢慢有了今天的规模。
起初,他们靠着打劫路过的商贩和自己种植的一些作物来维持生活。
但随着逃往这处的难民增加,马坡寨渐渐小有规模,名声也越来越大。
被朝廷知道后,念在他们都是一群家破人亡的流浪子,便给他们牵了押镖的这条线。
也因此林惊彧才会出去一月有余,因为他这次送的是从京城送来的物资,要运到发了大水的那个州市。
京中官兵不熟悉路线,便有人推荐他们从旁协助。
没想到,一回来就发现寨子被人偷袭了。
他们整整花了一个月,才将所有的尸体埋在后山。
林央披麻戴孝的跪在林常山的墓前,眼睛早已哭得红肿不堪。
她从赵奎口中知道了一切的来龙去脉,那夜的黑衣人都是叶珩的手下。
她爹都是因为了她,这才引蛇入洞,造成了如今的惨剧。
林央眼眶干涩疼痛,但她现在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了。她的泪水,早在没日没夜埋葬尸体的这些日子里哭干了。
此时,她的眼中充满刻骨的仇恨,以往红润饱满的脸颊苍白又凹陷,宛若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爹,女儿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我定要他们不得好死!”
林惊彧跪在一旁,语调悲痛,“干爹,你放心,我会和央央一起,找到杀害你们的凶手,并把人带到您的坟前,亲手杀了他们!”
他掷地有声,回声惊动了山中飞鸟。
一百多人在沉寂的后山,沉痛发誓。
昔日嚣张的马坡寨受了巨创,让山脚下被压迫许久的县衙顿时有了想法。
一时间,马坡寨内众人的日子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
叶辞和季珩连夜赶路,好不容易到了一处小镇,他购置了两套成衣,在客栈开了间房稍作休息。
在房中等待上菜时,叶辞向店小二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们离两天前被围困的江不远。
当时为了快速回京,他贸然的抄了条近路,没想到却被杀手包围了。
如今,叶辞是断然不敢再走那条路了。
他把自己和季珩身上绣了金线的婚服,以及头上的金制发冠首饰换了一匹马和银票,当做回京路上的盘缠。
从这里回京城,要是不骑千里马,日日快马加鞭的话,至少也得十天。
叶辞和季珩乔装打扮了一番,伪装他们坐马车回京的那帮人应该还有两三天就到了。
叶辞心疼季珩陪他四处奔波,打算买一辆马车,慢慢的从官道回京。
而且,马坡寨的人似乎被来追杀他的黑衣人给屠了满寨,他不用担心有人来追他们。
只是需要小心那些阴魂不散的杀手。
“哥哥,我洗好了。”季珩穿戴好衣衫,有少许犹豫的从屏风后走出来。
为了保险起见,叶辞给季珩买了套女装,而他则是车夫装扮。
他打算他们两个人就扮做随从与小姐,一路混上京城。
季珩长发披散,身着一身紫俏翠纹裙,被水汽蒸红的脸如出水芙蓉一般美丽动人。
他不自在的揉搓着自己的手指,一点点的靠近叶辞。
虽然知道季珩很好看,但叶辞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惊艳到了。
和昨晚盖头下的明艳不同,此时的季珩浑身散发着清澈无辜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疼爱。
“哥哥,你快去洗澡吧,一会儿水该凉了。”
小二刚给他们换了桶水,他立刻催促叶辞。
“好,我这就去。”
叶辞知道他害羞,便也没有闹他,转身去了屏风后面。
不一会儿,悦耳的水声传入季珩耳中。
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