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来到爵士的家,管家告诉我爵士出去了。
你可以理解我的惊讶,像克罗杰这样愿意遵循古法的贵族,一般只会在慵懒的午后享受完午茶,才愿意挪动一下身躯,去处理一些不得不亲自处理的事务。
无奈,在爵士的书房里,我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试着隐藏我本来的好奇和四处查看的冲动。
还好,就在我马上就要撕破自己的“伪装”的时候,克罗杰爵士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我忙站起身。 “今天的举动可有失礼节啊!我的爵士。”
然而,话音刚落,我就察觉到爵士脸上一贯悠闲的表情不见了,这加重了我的担忧,
“是关于老人的事件吗,爵士?真的这么严重吗?”
爵士在房内走来走去,完全打破了自己的冷静作风。
“哦,是的!是的!我一开始看到报纸文章的时候,我就明白不简单,没想到整件事是这么复杂。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我试着走到克罗杰身旁,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爵士,讲出来吧,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克罗杰看了看我,说: “好吧!你可能会奇怪我今天一早去哪里了,是吗?不用回答,这是一句反问句。”
他抬起了手,让我不要说话, “我两次去听老人的故事。我发现,即使是编的故事也不应该这样面面俱到。直觉告诉我也许这件事真的发生过,可是之前我查看的当时的报纸,都没有这样的报道。这加重了我的猜疑。于是,今天一早我去了警察署查看当年的卷宗,当然,我必须亮出我的爵士身份。原来,四十年前的克罗多斯广场,的确发生了老人所说的这起案件,因为当时没有人能够解释分尸的原因和找出凶手,警察局怕引起大众的恐慌,才压制报纸的报道……”
爵士的话音未落,我已经感到寒意充满全身,仿佛坠入了魔鬼的世界——第一次听到老人叙述时,虽然觉得可怕,但是如果把它当作故事来听,只会一笑而过。
然而,这样怪诞的事件在四十年前真的发生过。
爵士像是累了,他坐到了书桌后,不断地绕着他的黑发陷入了沉思,偶尔他会在纸上比划两下。
虽然英语不是我的母语,但是凭借自己的英语水平,远远看去能够肯定爵士所写的不但不是英文,而且也不是其他任何一种语言。
其实,爵士每次思考问题的时候都会这么做,而每当我事后问起的时候,他都会笑着告诉我:“啊哈!这就是我思维的语言,我把我所想的东西用线条来表示,当然只有我能够看明白。”
“可是,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啊!我亲爱的迈克。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我不允许任何不成熟的思想被其他人读到,那可是一种耻辱啊!”爵士就是这样的一个奇怪的人。
此后的整个下午,爵士就好像石化了一样,一直坐在书桌后没有离开过。
从纸上杂乱无章的线条来看,他确实正在受到思考的折磨。
“天哪!这根本不合理!”偶尔,他会悄悄地来上这么一句。
我想起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样的古话,决定暂时让他一个人静静地思考。
我安静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了起来。
老实说,我真的很想帮他,然而我清楚自己的能力,一旦碰上如此复杂的事件,想到血肉模糊的画面,我就会乱了阵脚,脑里一片空白。
于是,我干脆放弃了思考,转而回想起我和爵士的初次会面。
三年前的飞机场,当我第一次踏上芳乔市的土地,我觉得一切是那样的陌生。
作为一位留学生,我真切地感到了害怕和无所适从。
因此,安顿完我的住所之后,我急忙抱着我的电脑跑到楼下提供上网的咖啡馆,要了一杯咖啡,等待家人的上线。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一个绅士穿着的人起身离开——与其说是绅士,不如说有些古板。
虽说这是个有着中世纪气息的小市镇,他的着装打扮看起来还是不合时宜,就好像是七十年代电影里走出来的角色。
目送他离开后,我看到刚才他坐过的桌上还留着一封未寄出的信。
之所以我能够看出来这是一封还未寄出的信,是因为反面的蜡印让我相信除了那位古板的“中世纪文物”之外,没有人还会使用这样的方式密封信件。
于是,我艰难地识别着信封上的花体字,最后在天黑以前找到了一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