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凡人如约赶到庄家小楼的时候，等待她的并不是杜仲，而是带领了一队人马的探长罗列。

“罗探长早！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柳凡人与罗列在公事上打过几回交道，但他们看见彼此都甚感意外。

庄家的案子早已被认定是无头公案，探长罗列怎么会兴师动众地带这么多人来这里呢？

“是杜仲叫我来的。他说今天就能把庄家疑案给解决了。”罗列答道。

“什么？他真的这么说的？”柳凡人心想，悬了那么久的案子不到三天就能解决？这个杜仲到底在故弄玄虚还是真的被他找到了破案的线索？

“没错。现在他和法医一起重新检查年轻妻子的尸体，他说有几点猜测需要证明。”罗列像杜仲的代言人那样向柳凡人耐心解释着。

几年前，罗列、杜仲、曾士丹，这三个人曾是上海滩威风一时的破案铁三角。

这次有机会再与老友合作，让身材已经开始发福的三十岁的罗列觉得忽然年轻了几岁。

“什么猜测？”柳凡人忍不住好奇。

“被害人的真实身份。”杜仲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一转眼他就走到了他们中间，继续说道，

“被害人的死因已经明确。但她的尸体却证明了她的身份并非像她和她丈夫告诉别人的那样——小云不是一个丫鬟，相信她丈夫也不是一位书香世家的少爷。他们两个因为某种原因都有所隐瞒。”

“你是怎么发现的？那她是谁？他们又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柳凡人回想起初见他们时，她去采访割喉男子的死因，那时就隐隐觉得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好了好了，柳小姐。这些问题我接下来会一一解答。现在，让我们先进去寻找另一件案子的线索好么？”面对柳凡人连珠炮式的发问，杜仲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另一件案子？难道小云的死与庄家闹鬼没有关系？”这下柳凡人的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思绪全乱了。

“没错，今天我要一次解决两件案子。小云之死和庄家那些无头案。”杜仲挺起胸脯，神色自若道。

说完带头进了门，穿过花园朝庄家小楼走去。苍老的阿难正站在台阶上恭恭敬敬地等着他们的到来。

杜仲在客厅转来转去，阿难跟在他身后向他介绍小云和张爱民这对私奔小夫妻的事情。

阿难说他是在去邻镇上工的途中，在路边破庙躲雨的时候认识他们二人的。

两个人都很有教养，所以当爱民告诉阿难，他和丫鬟小云为了抗婚私奔的事情，阿难很同情他们。

当时小云正在生病，爱民卖掉了几件衣服给小云买了药。

举目无亲的二人寄居在破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心慈的阿难问他们介不介意住到庄家小楼来。

经历过饥寒交迫的小夫妻才不管什么鬼神之说，只要有个不漏风不漏雨的地方住就行。于是，他们就跟着阿难来到了庄家。

到了庄家后，小云的病渐渐好转，爱民还是对她百般体贴。

阿难说，他实在是太过爱他的妻子所以才会疯掉的。

杜仲绕着客厅一圈一圈的转悠，眼睛从家具的边边角角一直到天花板，似乎并不急于查案。

“事发前两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杜仲停下来问阿难。

“小云和爱民曾经发生过争吵。”阿难想了想说。

“争吵的内容呢？”

“小云遇害前的几天爱民每天都早出晚归的找工作。小云看爱民那么辛苦，也说她要出去找工作，爱民坚决不许。后来两个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第二天爱民就找到了工作，他和小云都很高兴，谁知爱民找到工作没有两天，就发生了这么惨的事。”阿难摇摇头，叹息道。

“案发当天，是怎么出事的？有没有听到争吵声。”罗列开口道。

“当天没什么特别的。因为爱民第二天要上工，他们小两口吃了饭就上楼了。我和张婶也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差不多是半夜三点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接着就是很响的一声。我穿好衣服出来一看，小云已经躺在那里了。爱民发疯地从楼上跑下来。我一试小云的鼻息，已经没有气了。”阿难指着小云掉下来的地方。

杜仲顺着阿难的手指走到那块用粉笔划线的区域。他仰起头看头顶的旋转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