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上午十点，天空降着小雪，天色也暗沉沉的。

像极了诗句里离别时的衬托，也正好符合了两人的心情。

火车站的人不多，偏僻的西北区除了军人的家属来往以外，也没有多少人会到此处来。

毕竟偏僻跟贫穷使这里的代名词，也是人们受不得的两个词。

远处的峰峦前后的起伏着，有高有低，有远有近。

比火车的汽鸣也远远的传了过来，引起了分别时人们的注意。

陶亦安依旧穿着那身令人敬佩的军装，甚至挺拔，半手握拳。

小姑娘穿着她来时的那件编织军服，勾勒着她小巧玲珑的身姿。

两人并肩站着，让不少来往的人都侧目。

绿皮火车车开进了站，陶亦安不舍得提起了小姑娘的行李往车厢内走去，小姑娘连忙在后面跟着。

顾念念买的票依旧靠窗，陶亦安还特别帮她把车窗调节了一下，让风能吹进来却不会太冷。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陶亦安认真地跟小姑娘对视，麦色的脸庞透着菱角分明的冷峻，削薄轻抿的唇微动：“下次见面可不可以打结婚报告？”

听到他迫不及待的话，顾念念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

但是对上他隐藏着紧张跟害怕的瞳孔，她毫不犹豫点了点头：“可以。”

陶亦安笑了，是那种裂开嘴的笑，而不是仅仅唇边的幅度上扬。

顾念念也笑了，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塞进了他的手里。

“有空可以写信。”对上陶亦安不解，她解释道。

还没等陶亦安点头，警报声响起，他只好先跑下车厢，在车外看着小姑娘。

他本就不善言辞，此时此景即便面临着分离，也搜索不出一句动听的情话。

他只能看着火车慢慢启动，载着心上人慢慢的归去远方，他突然有了十几岁的冲动，不顾一切的买下一趟火车票，紧跟她的步伐。

但是理智跟责任只让他跟着火车慢慢跑了十几米，直到前方无路，直到车无踪迹，直到人去草木生。

火车站里的众人看着狂奔的军人，没有后世的埋怨也没有后世的指责，有的只是悲伤的同身感受。

诗句来源于生活，旧时的车很慢书信也慢一生只爱一个人也真，用纸张记载的撇捺横折钩都是那人一世的记录。

我记录我自己，世人方能知我存在于世。

———

跟来时不同，车窗外的雪景跟枯木早已消散，雪还没触地便融成了水，枯木也长出了新枝。

顾念念看着倒退的点缀着嫩绿的枯木，仰头眨了眨眼睛，左手不断地转动着右手的手表，企图冲散一下内心的悲伤。

天下从没有不散的宴席，而这次的别离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遇。

‘我很期待跟你的见面，亦安。’

———

小姑娘离开后，五团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低气压的状态。

四个营听完团长演讲，伸手鼓了鼓掌，团长便宣布解散。

莫离伸头看了看左边的顾锦城又看了看右边的陶亦安，然后出列跑到陶亦安的左边。

他看了看低气压的倆人，又俯身到四营营长的耳边说：“于伊，他俩这是怎么了？”

被喊作于伊的军人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泪痣，开口：“谁知道呢？”

说完，便带着自己手下的兵先一步离开。

徒留莫离摸不着头脑的愣在原地，还是二营的副营长实在看不下去，提醒他，莫离才跟着把自己手下的兵带走。

而剩下的两位大佬，谁也不敢提醒，只能等他们自己啥时候愿意走啥时候再走。

幸好两个人营的人也没有等多久，据说从那天开始，西北区五团一营三营的战士突然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提升。

傍晚训练完，顾锦城突然被团长身边的警卫兵叫了过去。

——

指挥室

“报告。”顾锦城喊道。

“请进。”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门外得到允许的顾锦城才迈步进去，五团团长陈正信正低头摆弄这沙盘，见他进来，抬眸瞄了他一眼。

“小顾啊…坐…”陈团长随意地说。

“是。”顾锦城回答，并随着陈团长的命令坐了下去。

在军营，长官的话便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