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早让你不要去争什么天榜排名,你却偏偏不听,如今,如今……唉!”
明明意识还在,身子却是无法动弹,大战过后的陆怀真已是气空力尽,连简单的睁眼都做不到,他只能从声音去判断,说话的应是一位女子,年龄不会太大,她的身上有着浓郁的药香味。
有一双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上,很软,也很冰,应当是在为他换药,最开始的动作很是缓慢,似乎那人极为小心,可后来只听得她幽幽一叹,“我又何必如此拘谨,现在的你哪还能感觉到疼痛。”
动作一下子狂野起来,若非不能动弹,陆怀真非得跳起来不可,然而疼痛过后他开始犯迷糊,这普天之下又有哪个女子会关心他的死活?
貌似还真没有,他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却也是性格孤僻之人,曾经与女子最亲密的一次接触是在二十年前,他在混战中一剑洞透了那位姑娘的胸膛,只因一时间无法将剑拔出,他便伸手推了那姑娘一下,这也是他首次零距离触碰到异性的躯体。
不要误会,他并不是公公,只是一身根基皆来自纯阳功法,破身也意味着破功,这才对天下女子避之如讳。
不管了,既然想不出那便不想了,大抵是个不认识他的陌生人,当务之急还是看看自己有多少自保的能力。
陆怀真操控着神识进入了内天地,这一看却是吓了一跳。
山河皆毁,日月不在,昔日汪洋成小渠,往昔剑锋成废墟,百年苦修,层层布计,到头来终是成了一场笑话!
是我输了?
陆怀真苦笑,心中满是不甘,他的布局可说是毫无破绽,若非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使了个闻所未闻的招数,让他提前暴露了身形,何至于败的如此彻底。
他正自哀叹之际,忽又察觉到了不妥,如果我是输家,那么此刻早已形神俱灭,何故还能如此苟延残喘?
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可能,我是赢得那一方?
陆怀真心存侥幸,在他最后的记忆中,天道珠崩碎的刹那,他可是第一时间扑了上去,也确实抢到了一枚最大的碎片。
他的心中诞生了些许荒谬的想法,立即在荒芜的内天地中晃悠起来。
“没有?怎么会没有的!”
陆怀真震惊更震怒,那可是他东山再起的唯一希望,难道真的要做一辈子的废人?
他不信邪,搜遍每一个角落,仍是未能找到那枚至关重要的碎片。
“罢了罢了,躺平吧!”
陆怀真摇头轻叹退出了内天地,此时那换好药的女子已经离开,只剩下满室的药香,他虽有意识,却是连动一下眼皮都做不到,打定主意要躺平的他也懒得折腾,半梦半醒的睡了过去。
又是无数个昼夜,一切都没有改变,倒是那女子时不时的就会出现,有时候会在换药之后与他说上一会话,更多的时候则是一言不发。
这一天,熟悉的药香,熟悉的脚步声,是她来了。
陆怀真讶异,因为她这次来的比往常要晚一些,而她的身上,除了萦绕的药香还混合着些许胭脂的味道,她的声音也比往常轻快了许多。
“我今天采药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陆怀真在心里打了个哈欠,只听前半段他就明白了,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先不说他们不熟,便是熟悉,谁又能一辈子守着一个活死人?
她说了很多,喋喋不休的根本停不下来,渐渐地,声音又从高昂变得低沉,“我拒绝了,因为我怕有一天你会醒来,所以你会醒吗?”
已经这么多天了,陆怀真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当然,那是他从未听过的,至于两人的关系,很抱歉,他实在理不清。
会醒,但我不是你熟悉的那个人,你大概率是认错人了!
陆怀真在心里给出了答案。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已是十六年。
药香味散尽,曾经萦绕耳边的呢喃不在,她终究还是在三年前的那一次外出后就没有再回来。
也就是这一年,陆怀真睁开了眼,想要重现过往的风采是不可能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男子。
走出那个狭隘的隐蔽山洞,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茅草屋,推门而入,看到的是一具已经开始风化的骸骨。
“你……”
他想要说什么,可又什么都说不出,刚踏出一步又是踩到了什么,他低头看去,竟然又是一具不完整的骸骨。
“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