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堂姐妹的对话,传进晏霖耳朵里。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眉头微微皱了皱,加快脚步走进电梯。
三楼有个酒室,晏霖去里面拿了两瓶酒才回自己房间。
刚开一瓶,房间门被推开,晏清走进来。
晏霖掠她一眼,没说话,仰头灌了一口酒。
“怎么又喝上了?你现在就跟个酒鬼似的。”
晏清走到他跟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
晏霖抬眼瞪她:“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出去。”
“我还真有事儿呢。”晏清在他身边坐下,抱着胳膊斜眼瞧他。
“霖子,当初你结婚,我们谁也不知道。后来你离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可这都一年了,总该走出来了吧?”
这一年来,晏清看着弟弟一天比一天消沉低迷,心里很不是滋味。
晏霖摸出根烟点上,恹恹地说:“早他妈走出来了。”
晏清摇着头苦笑。
“你这像是走出来的样子吗?是,你工作上是越干越好,为什么?因为你成天玩儿命地干,玩儿命应酬,玩儿命陪人喝酒!你这么不惜命,就不怕哪天爸妈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晏霖不作声,默默抽着烟。
“我知道,刚才我跟京京在下面说的,你都听见了。霖子,姐告诉你,不管视频里那女人是不是易初,你都得明白,你俩已经是过去式了。她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聪明,早晚都是要再结婚生子的。这是你必须面对的现实,早一点面对,早一点解脱,早一点开始新的生活。”
说完这些话,晏清也陷入沉默。
到底是自己亲弟弟,她不忍心看他再这样下去,希望他快些走出来。
半晌,晏霖垂着头,心不在焉把玩着打火机,沉声问:“说完了么?”
晏清知道,他不耐烦听这些。
这些话,母亲一定也对他讲过无数次。
最后,晏清深深叹了口气,起身离开房间。
她一走,晏霖便拿起那瓶开过的酒,猛灌一口。
烈酒过喉的一瞬,往事又在心头翻涌。
那些关于易初的点点滴滴,就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他困得透不过气。
这一年无论是玩命工作,玩命应酬,还是玩命喝酒,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别再想起那个人。
可是他越是逃,越逃不掉。
应酬的时候,公主唱歌,他就想起易初唱歌的样子。
她声音好甜,好软。
打牌的时候,他就想起易初坐在他腿上,整个人软塌塌地靠在他怀里……
这一切的一切,要他如何忘得掉?
多少次午夜梦回,身边没有她。
没有她。
没有她清甜的香气,娇软的呼吸。
明明只是走了一个女人,为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很久以后,晏霖才想明白,没有这个女人,即便其他什么都有,也失去了任何意义。
他不是没有试过去放纵。
回回应酬都点公主,回回都搂着公主喝得烂醉。
有些个心野的公主,想趁机上位,手刚去解他衬衣纽扣,便被他狠狠推开。
有一回碰着个豁出去了的,死活要解他皮带,被他泼了一脸酒,好一顿吼。
后来大家都懂规矩了,都知道可以陪晏总唱歌喝酒打牌,唯独不能动那个心思。
谁动谁完蛋。
有一天深夜,晏霖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山中别墅,回到那个房间。
他倒在床上,黑暗中仿佛看到,易初十七岁时的笑脸。
那时候她是真好看啊。
又嫩又纯真。
在林荫道的长椅上坐着,恬静而柔美。
他偷偷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又给自己拍了一张身后有她的,不过她的脸没有拍清晰,模模糊糊,倒也挺有意境。
醉了的晏霖猛地从床上下来,在床头柜里一阵翻找,怎么也找不到那两张照片。
他醉得厉害,不知道这里并不是晏宅,不知道自己并不在那个房间。
他只记得,有易初的那张照片,藏在相框里面。
上次相框被她摔坏,差点让她看见那张了。
他只记得,自己慌张跑去把照片都捡起来放床头柜里锁住。
他只记得这些了。
他忘了这个床头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