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说做就做,当即就坐了辆露车朝郡府功曹掾署赶去。
才走到陈康门外,陈定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行,要是直接去说刘茂和刘冉是打算吓退郡中豪族,只怕陈康不见得会下狠手,还是要想个办法才行。
略微想了一想,陈定做出一副惶恐的表情推门而入。
“大兄,不好了,你可听到最近城里的传言?”
陈康正箕踞坐在屋内查看公文,一见陈定推门进来,赶忙端正姿态坐直扶冠。
“混账,怎么能不请而入?”
陈定顿时有些尴尬,陈康刚才岔腿而坐的样子有些辣眼睛,不该看的都被他看到了。
当下他只能赶忙低头赔笑:
“大兄息怒,实在是事情紧急,顾不得礼仪,还请勿怪。”
陈康怒哼一声没有搭理。
就是这个竖子,撺掇自己对付刘氏,没想到竟然赔上了一个邹丹。
虽然邹丹并非陈氏子弟,但是作为郡兵司马之一,邹丹对陈氏而言也是合则两利的存在。
现在邹丹骤然被杀,不说陈氏失一助臂,就是安抚渔阳邹氏也要让陈家损失一大笔银钱。
陈康看见陈定心情能好的了才怪。
陈定偷偷瞄了一眼陈康的表情,也知道陈康为什么一脸不耐,只得连连讨饶道:
“大兄息怒,这件事确实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但是如今城内都在传言,说那刘茂睚眦必报,弟只怕此贼狗急跳墙,因此特来向兄长禀报。”
陈康闻言总算坐直了身子,脸上眉头大皱。
“这竖子勇力非同寻常,如果真像传闻这般说的,那就必须提前除掉他。”
陈定心中暗喜,赶忙接话道:
“兄长,如要除掉此贼,现在正当其时啊,刘茂归属县寺看管,如果此时出了纰漏,那必定是襄平县的责任,那县贼曹的位置也就空出来了。”
陈康和陈定两个对视一眼,露出会心的笑容。
“此事不能让我们动手,我看渔阳邹氏在城中还有人手,不如交给他们去做。”
“大善。”
襄平县狱附近一处酒家,来云和万兴两人正在一间雅座内并肩而坐,脸上全都是冷汗连连。
看了一眼酒楼门口正在远去的黑色背影,万兴抹了抹额头长叹一声。
“这婢母的世道,怎么又把这些脏活扔给我们来做,他们这些狗贼怕了飞熊,难道我们就不怕吗?”
来云更是眉头就差拧到一块儿了,手中端起酒盏却迟迟没有喝下去。
良久,来云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将酒盏放下,正色看向自己的同伴。
“万兄,我们两人以往虽然对狱中犯人多有吃拿卡要,甚至痛下杀手,但是跟这些世家高门相比,我自觉是个好人。
飞熊,豪杰也。以一己之力破贼数千,保得襄平数万百姓,身处牢狱还能结交善待其他犯人,如此好汉我生平未见。实在不忍心杀之。
那邹平想让我们放火烧狱,能不能成功且不说,将来出了事还不是让我们来顶包,此事还请万兄三思。”
来云多少有些自己的心思,他这个人虽然只是个小吏,但是素来是会做人的。
以往牢里来了好汉,若是投了他的胃口,不止能得到好的招待,甚至有可能帮他找人顶包。
这事听起来难,实际上在他们狱卒操作中自有办法。
这就是所谓的结交豪侠,能够在郡县中一直为吏的,哪个能没有自己的手段。
跟飞熊一比,以往那些打家劫舍、拦路剪径的豪侠,此刻在来云眼里简直狗屁不是。
没道理那些人他能救,现在碰到真的豪杰却要束手旁观。
万兴瞬间对来云肃然起敬,连忙端起酒盏敬他道:
“没想到来兄还有这样的豪侠之气,我也早已仰慕飞熊,现在有机会结识豪杰,怎么会不愿意。
况且我早就看不惯这帮世家高门了,一个个高高在上,实则是男盗女娼。
今天我就陪来兄豪气一次,偏不遂他这些豪族的愿。只是该怎么做,还请兄长示下。”
来云并不是突然气血上涌,这事对他来说也并不是没有办过。
虽然自家老小都在城内,真要是惹了豪族,只怕要被拿捏,但是他做这个狱吏多年,自有办法保全自己。
当下,他笑着道:
“无他,做上一出好戏给这些贵人们看看便是,至于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