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在车库里挑了那辆他许久没开的宾利作为代步工具,这是他十八岁成人礼时,时知远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还记得第一天拿到驾照和车钥匙时的兴奋,那时候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睡在车上,哪里会想到几年后这辆宾利会天天停在车库里吃灰。
小别墅离柳岸有点距离,一路穿过繁华的市区商圈,时宴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看见那座熟悉的岗亭。
道闸缓缓抬起,时宴从下面驶入园区的主干道,大片人造草坪和树木显出葱郁的绿色。
汽车缓缓开进去,在前方一片花圃处停下来,旁边站着一位衣冠楚楚,瘦高身材的中年男性beta,那是跟了时知远二十年的老管家,林泰。
车熄了引擎,林泰上前拉开了宾利的车门。
时宴从驾驶位上下来,兴奋地喊道:“——泰叔!”
他小时候时知远工作忙,时宴很少在家里见到他,基本都是林泰带他。
长大后时知远不那么忙了,时宴又进入了青春期,脾气倔得很,每次和时知远单独待在一个空间就免不了一顿争吵,往往也是林泰出来,劝完老的劝小的。
所以时宴和林泰的关系比和时知远还要亲近些。
他亲昵地揽住林泰的肩膀,一转头看见男人的鬓发已经染了些白,不由得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泰叔,一转眼你都长白头发了。”
林泰笑着看着时宴,“你也长高了。”
“有么?”时宴挺直了腰杆,发现自己确实比林泰高了一点,他咧开嘴笑,“我现在有183了。”
林泰欣慰地点头,眼神里流露出疼惜,“瘦了不少,在外面拍戏很辛苦吧?”
时宴没隐瞒,一股脑地说着自己在剧组里的开心和委屈。
林泰听着,鼻头微微翕动,差点红了眼眶。
厚重的大门敞开一道缝,林泰停在门前嘱咐他:
“进去跟你爸好好说话,他年纪也大了,白头发比我还多。”
时宴有点不安,“我爸他还生我气吗?”
林泰拍了拍他的后背,宽慰道:
“父子哪有隔夜仇?你爸早就不生气了,倒是你,过完年以后就没回过家,电话也不知道主动给他打一个。”
“我不是怕说错了又惹他老人家生气......”时宴嘟囔着。
“好了好了。”林泰在后面推他,“赶紧进去吧,你爸等你一上午了。”
雕花大门被缓缓拉开,时宴迈进偌大的客厅,马丁靴踩在厚重的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爸。”
时宴冲着沙发上的人影叫了声。
人影听见动静,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孔。
时知远保养得很好,岁月没有过多的苛待他,只是在额头眼尾多了几条皱纹。
他穿着质感极好的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翻看文件,看见时宴来了,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冷冷地开口道:“回来了。”
“嗯。”时宴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手放在膝盖上摩挲,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时知远也没管他,继续看文件。
时宴坐着无聊,抬起屁股去看桌上摆着的电脑的屏幕。
都是些冠冕堂皇的文字,他看不懂,缩回脖子来掏出手机打游戏。
这时时知远突然问,“吃早饭了吗?”
“没有。”时宴放下手机,“挂了电话又睡了会儿,醒了就直接过来了。”
时知远皱起眉,面色不大好看。
恰巧林泰走进来,听见了父子二人的对话。
林泰过来对时知远说:“厨房那边还要一会。”
时知远点头,吩咐道:“先准备点瓜果点心来。”
没过多久林泰就端上来一盘洗净切好的水果,和一些造型别致的糕点。
时宴看的食指大动,捡起几颗圆润饱满的车厘子送入口中。
一同端上来的还有一款法国牌子的巧克力,时宴小时候总吵着闹着要吃,家里就常备着几盒给他当饭后甜点。
时宴一度以为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巧克力,后来才知道都是从法国空运过来的,一份价格就是普通人大半个月的工资。
上大学以后就不怎么吃的到了,时宴尝了一颗,入口即化的巧克力包裹着香甜的奶油巧克力酱,还是熟悉的味道。
时宴说:“我记得您不爱吃甜。”
时知远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