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杨云礼饭量大,江文乔足足给他捞了一大海碗,又放了两个荷包蛋。
最后往面汤上撒一把葱花,舀上一勺鸡枞油。
“吃吧!”
杨云礼尝了一筷子,面条劲道,面汤奇香,猪油混着鸡枞油,勾得人肚子里馋虫都起来了。
筷子都停不下来,见江文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杨云礼停了筷子,“乔乔,你也尝尝吧。”
江文乔没推辞,她也想尝尝刚做的鸡枞油香不香。
拿筷子挑了一小碗,她连连制止还要往她碗里夹荷包蛋的杨云礼。
“够了,我不能再吃了,再吃就变成大胖子了。”
她摸了摸自己略有些丰腴的小肚子,刚准备开吃,杨云礼的话落进耳朵里。
“你一点也不胖,就算再胖两百斤也好看。”
江文乔一下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再胖两百斤,我就成队上养的老母猪了。”
杨云礼摸了摸鼻子,他好像说错话了,不过把媳妇逗笑了。
新鲜出炉的鸡枞油果然香,怪不得后世一小罐子就要好几百块呢!
她还没吃两口,杨云礼的碗就空了。
他还没吃饱,又啃了几个早上剩的二合面馒头,喝了两碗野菜粥,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筷子。
“你下午还去公社吗?”杨云礼有些好奇问。
江文乔吞下嘴里的面条,“不去了,下午也没课,干坐在那也心烦,还不如回家做衣裳。”
杨云礼敏锐地察觉到江文乔语气里的不耐烦,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了,学校里有烦心事?工作上遇见麻烦了?”
江文乔犹豫了会儿,还是没跟他说金波的事,“没事,我都能应付。”
既然乔乔不想说,那就算了。
“成,明天我还是一样接你下课。”
“不用了,你走路来要花好几个小时呢。”
江文乔急急摇头,她知道杨云礼为了下午能请到假,都是拼命把活路堆在上午和晚上干完。
“赵洪这几天没事,他自行车暂时借我骑一段时间。
等我再弄到自行车票,我就再买一辆,到时候就能接你上下班了。”
杨云礼坚持的态度让江文乔动摇了,早上上班还好,可晚上一个人确实有些害怕。
“成,听你的。”
杨云礼摸了摸她的脑袋,把桌上的空碗收了去洗,又把刚刚熬好的一锅果酱盛出来晾凉。
江文乔歇了口气,继续熬下一锅。
忙活了大半个下午,果酱和鸡枞油整整齐齐地摆满了整个厨房。
燕子戴了个树枝草帽从外头冲锋进家门,脸蛋红扑扑,胳膊晒得黑红黑红的。
她手里还举着根当武器的棍子来回挥舞,一进门大喊,“妈,妈!你看我在河里找到啥了!”
怀里抱着个不知哪来的破木盆,里头是半盆青黑色的田螺,一条还没巴掌大的鲫鱼,甚至还有几只小龙虾。
林棠正在厨房里尝江文乔做的果酱,看了木盆里的东西,气得把桌子一拍,“杨云燕,你又下河了?”
小熙跟在后头,听到她妈明显生了气的语调,吓得连厨房都没敢进,摸着墙根预备溜进房里。
却没想到后头传来恶魔低语,“杨云燕,杨云熙,都给我滚过来!”
事实证明,无论是多么温柔贤淑的古典美人,打起孩子来也是一样泼妇。
林棠挪动着轮椅,到灶台间寻了根手腕粗的柴火棍,“你们两个给我站好了!”
小熙磨磨蹭蹭从墙根过来,林棠看了他湿透的衣裳,气得差点昏过去,“你也下河了?”
小熙嘟嘟囔囔,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就,就一会儿……”
“你们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淹死在咱们村这条河里!
我跟你们说过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是不是?”
林棠面色冷峻,“伸出手来,一人打十下!”
燕子看到那木棍眼睛都直了,连连求饶,“妈,这棍子会打死人的,我错了妈。”
林棠冷哼一声,“事不过三,我已经提前警告过你们两次了。伸手!”
棍子高高举起,落下时都带着风。
燕子蹭地一下扭了身子,后退了两步躲到江文乔后头,“江姐姐,你帮我求求情,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燕子躲得快,还正好躲到了林棠够不着的地方,林棠拿着棍子挥舞,脸上黑云过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