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那你吃我这碗。”

苏甜不好意思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松林哥，不用了，我这就走了。”

周娟盯着苏甜站起身，终于露出了笑容，“苏知青啊，这就走啦？我就不送了。”

“甜甜，路上小心啊。”

“妈，你对甜甜也太小气了。”

周娟没好气地把鸡蛋放一边，“我小气？她饭点空手上人家门，嘴馋又心眼子多，还不如先前那个呢！”

“儿子，要我说。

你一表人才，又是高中生，很快又有教师工作。

什么城里人找不着啊，怎么非得找这个呢？”

“妈，你不懂就别瞎说，省得丢人！”

方松林拉上被子捂住脸，不想听他妈的唠叨。

苏甜性格温柔体贴，比盛气凌人的江文乔好多了。

可周娟却不依不饶，把被子拉下来，“儿子，你知不知道，那个江文乔前两天又领了个大包裹，听说她妈给她寄了好多东西。”

方松林脸一下就变了，“你别跟我提她！

她害我出了这么大的丑，要是不跟我磕头道歉，我绝不原谅她。”

“脾气这么大的女人，就是进门也是个祸害。”

周娟拉住方松林的手，“妈没让你跟那个江文乔搞对象，你就跟先前一样，随便哄着她不行吗？”

“你是不知道，家里米面早就见底了。先前还有那死丫头补贴的钱来买粮食，如今啥都没了。

咱家三张嘴，总不能等着天上掉馅饼吃吧。”

“苏甜不是给了你十块钱吗？”

“那些看病买药早就花光了”，周娟脸皱成了苦瓜，家里两个男人花销大，还有她弟时不时地也要五块八块的。

这些年拢共攒下二百多，这些天花得都差不多了。

还有三百块，是攒着给松林娶媳妇用的，捏在方卫华手里，她可不敢去要。

方松林思忖着，要不就去哄哄江文乔？

这些日子没好烟抽，也没新衣裳穿，穷酸极了。他都不好意思去他大伯家拜访。

“妈，你过两天叫江文乔上咱们家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找她。”

周娟眼睛亮了，儿子一出手，那死丫头包裹里的好东西肯定都能弄到手。

那狐狸精身上每天香喷喷的，定是用了海城来的好东西。

她也想涂涂海城来的雪花膏呢！

……

公社卫生院，燕子垫了张手帕，扶着她妈在台阶处坐下。

“妈，哥挂号去了，你再忍忍，先喝口水吧。”

林棠点点头，就着燕子的手喝了一口水。

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水一下肚，一股暖流从肠胃一直蔓延到四肢，腿上那股尖锐的疼痛也缓解了许多。

“燕子，你也喝一口。”

燕子拿手帕给林棠擦完汗，也喝了口水，“真甜，文乔姐姐是不是在里头放糖了。”

林棠若有所思，“以前村里的井水可没这么甜过。”

“妈，挂好号了，进去吧”，杨云礼一脸的汗。

今日公社听说有两辆车撞了，伤了好几个，挂号等了好久。

骨科张医生一见林棠的脸就想起来了，无他，林棠生得太美了，遭遇也太惨了。

听说是个走资派，在批－斗游街的时候被义愤填膺的群众打折了腿和颈椎，下半身瘫了。

“大夫，你给看看吧，我妈今天突然说腿疼”，杨云礼很着急，“先前下半身都没知觉的。”

张医生戴了手套触诊，“这里痛吗？”

林棠点点头，豆大的汗滴从头上落下。

“这呢？”

“也痛。”

“这种疼痛持续多久了？”

林棠仔细回忆，“好像有几天了，前天晚上的时候，就觉得腿麻，当时以为是错觉。”

张医生站起身来，“去拍个片子。”

燕子有些忐忑，“医生，我妈这是治不好了？”

张医生摇摇头，“现在还说不定。”

林棠的病例她记得很清楚，脊椎骨折造成了不可逆的神经损伤，这辈子是再没有站起来的希望了。

可瘫痪的腿突然有了知觉，这是好兆头啊。

她行医治病这么多年，只见过这么一个病例。

“片子出来了。”

几人忐忑地等着张医生看片子，张医生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