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常警官的关系，第二天梁浅进入附中见到了彭杰的班主任。

“唐老师，彭杰跟范伟之前有发生过比较激烈的矛盾吗？”

碍于办公室里还有问数学题的同学，梁浅问得很委婉。

“哪有什么矛盾，我们班上孩子都很友好，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都已经互相道歉谅解过了。”

唐老师穿着知性的淡黄色长裙，头发单边编了个辫子搭在锁骨，给梁浅接了杯温水放在她面前。

“那您之前有没有听闻范伟有在厕所欺负同学这件事？”

“叮铃铃——”梁浅刚再次问完，一阵阵急骤的上课铃声响起。

这些问话吸引着办公室的学生拉长耳朵，磨磨蹭蹭地想听更多的八卦。

唐老师表情严肃地朝着他们催促：“铃声都响了几遍，还不赶紧回教室去上课！”

然后浅笑转回头，打着哈哈，“男孩子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点摩擦不足为奇。”

梁浅沉思片刻，将录音笔塞回口袋，盯着唐老师深邃的瞳孔微眯，显得有点凶气势逼人。

“最后再问您一个问题，范伟的检讨书您知道放哪儿了吗？”

这是彭杰减刑的一个很重要的证据，陪审团和审判长基于此会酌情考虑量刑。

要不是先去看守所问了彭杰，抓住他叙述中这一点，她还真没有把握能争取减刑。

“检讨是范伟自己手写的，念完后也是他自己存放，我这里是没有的。”

问话无果，全被班主任打太极圆了回去，把自己摘得清清楚楚。

看来，上到学校下到老师同学都已经沆瀣一气。

跟班主任唐老师告别，梁浅早有预料但还是满怀失望。

经过教室外的长廊，她眼神怀念地透过玻璃窗，望向老师粉笔书写的黑板。

走至转角，梁浅突然被一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带到了多功能教室，一个摄像头照不到的死角。

梁浅辨认出来，面前跟自己胸口差不多高的女生，就是刚才在办公室问数学题的那位同学。

梁浅睁大眼睛，语气好奇：“你是？”

女同学竖起食指“嘘”了一声，降低声音回答：“你好，我是彭杰的同学，刚才我走得晚，有听到你在找范伟的检讨书。”

她又接着问：“你是彭杰的律师吧？”

梁浅跟着轻声轻脚地点头，满眼疑惑。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保存完好的草稿纸，递给梁浅。

“他当时随便扔在垃圾桶旁边，我刚好值日，看到后随手收了起来，没想到还能有用。”

她眼睛里亮着耀眼的光芒，期待且郑重地看向梁浅。

梁浅把检讨书板正地夹在文件夹里，衷心感激：“谢谢你，帮了我个大忙！”

“不客气，我也是想帮彭杰。”她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下去，说话的声音些许低落，“他成绩很好，经常耐心地给我们讲数学题。”

梁浅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安慰着，“你们一定会等到他的，出来这么久快回去上课吧。”

长形圆角的红木书案上，重重叠叠摆放着好几本书，借着天光，梁浅把重点誊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笔记本贴满便签。

记录完最后的补充证据，她起身动了动保持坐姿已久而僵硬的腰肢和肩颈。

“嗡—嗡—”清脆的电子声音在椅子上响起，梁浅弯腰滑动笔记本电脑的触摸板，点开云城第一人民法院发送的最新邮件信息。

【出庭通知书

梁浅律师：

本案受理彭杰与范伟纠纷一案，定于......在云城第一人民法庭开庭审理。特通知你作为本案的诉讼代理人准时出庭。】

纸质通知文书已经邮寄到常警官手里，梁浅下楼的时候，他刚好在跟上次那位工作人员交谈。

梁浅讶然：“常警官？”

常警官无意瞥见梁浅，朗声道：“梁律师，刚准备让小罗打你房间的电话。”

他摘下警帽抱在手中，招手招呼着她。

“下楼吃午饭吧？走，我买了好多菜，一起去彭杰奶奶家。”

盛情难却，再加上今天确实计划去彭杰家，梁浅欣然答应。

常警官临走前对着窗口的小罗露出白牙：“小罗，这几天麻烦你了，等事情结束，请你吃饭。”

小罗压下内心的喜悦，抓紧衣摆弯着眼：“不客气，你们前去忙吧。”

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