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你知道吗?”她吸了吸鼻子,又清了清沙哑的嗓子,而我则是在那“旺财”二字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就听她继续道:“我喜欢上了一个凡人。”
“哦。”我平平应了声,这个我早猜到了。
而后她继续用那种平澜不起的声调道:“他是个道士,他说他不相信魔族有真心,要我证明给他看。”
短暂的反应后,我默默顺了顺气,将一口热血和失了控地心跳安慰回原处。禁忌恋啊,活生生的人妖,哦不,人魔相恋、必遭天谴的案例啊。这还是我活了几万年,第一次亲眼看见啊。我酝酿了会心情,抚了抚她的背:“姑娘,你还是去忘川讨碗水来喝吧。对了,听说地府最近人口激增,忘川水质量有所下降,记得多喝几碗,早喝早超生。”
她此时反倒止了泪珠子,侧首看着我眸里的神采倔强又坚定:“哥哥说过,只会逃避的人成为不了真正的强者。我也觉得,越是想忘记过去,则是你越放不下的证明。”她的下巴微微扬起,语气笃定:“我喜欢他,就必然不会忘记他。我会得到他的!”说罢还举了举拳头,以示决心。
这番豪言壮语让她成功从煽情女角化身为励志戏本里的顽强女主,而我在对那番十分高深的话察觉一知半解后决定对剩下的一半不再执着。不过她果然是有兄弟姐妹的,我好想问她,她哥哥是不是叫安北北……是否还有安东东、安西西?好吉祥欢乐的一家啊。
就在我准备发表“魔族看人类,就和凡人看排骨一样,没人会喜欢上自己的食物。情海无涯、回头是岸”这样的劝导时,突突突三道利矢刺破夜色,拖着三道流光排排扎入我和安南南面前的地上。那冰冷的流窜着蓝光的利刃贴着我的鼻尖,一缕青丝悠悠地断落在地上。
前方一袭蓝色身影踏风破夜而来,纶巾鹤氅一派简静从容,冷冷低磁声乘风入得耳中:“事已言清,你若再多做纠缠,休怪我剑下无情。”
我呆呆坐在地上,衣裳都被冷汗紧粘着贴在背上,我说这人间道士都这么草菅仙命的吗?看来这就是那抛弃了安南南姑娘,导致了她思维逻辑迥异到可以杀人于无形的罪魁祸首。
我一拍地,眼前利刃消散地了无痕迹,指着那负心人骂道:“你居然还有脸过来说这番话,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自重!你说魔族没有真心,我看你的良心才被狗吃了!安南南虽然是魔族,但是她愿意为了你去死啊!你糟践完人家姑娘家就算了,竟还想取了她性命。”越说越激动,我不禁掳起了袖子:“***,今儿我不打到你挖心剖肺、痛悔前尘,向安南南姑娘道歉认错与她比翼双飞,你就准备交代在这里吧。”
至此,我想我是迁怒了,将对岁崇的怨念无耻地迁到了对我而言和路过打酱油差不多等级的角色身上。我觉得很爽……打不过岁崇,我还打不过他一个凡人么!
他微垂眼睑看向我,微微皱眉,手中握着长剑轻轻颤动,那声音里是无尽冷然:“尔等妖类,何敢口出狂言?”他将欲震出的剑柄轻轻一推回了鞘:“我无意与狐族为难,你且谨守本分,勿横加相干。“
妖类?狐族?我一时迷失了方向,他哪只眼睛看到宝相庄严、满身的仙气的我是妖的?莫非莫非,我想起了某只正在被窝里与周公相亲相爱的留欢,难道妖气还会传染的吗?
“你让他自己来与我了断!”安南南完全无惧于对方身上慑人杀气和冷气,并未在意我和那道士的言辞交锋,自顾自道:“他说的真心,我自会证明给他看。倘若是他亲口与我说,他从未喜欢过我。”她淡淡笑了笑:“我就死心,再不来与他纠缠了。”
……
我终于认清了我和那两位不是在同一个凡间里的事实,我扭头果断去数背后柳树枝上的叶子,刚刚的泼妇骂街那都是幻象啊幻象。我佛说,幻象世界立天国,实中见虚真亦假,都是假的假的。
本以为那道士要么无语应言,要么就干脆动了手,谁道他真是有备而来。只见他敞袖稍抬,一道白影驰向安南南。安南南伸出两指稳稳夹住,随着她缓慢展开信笺,脸上的血色也一点点褪去,终是垂头无言,肩头不住地颤,一身紫裳轻轻摆动。
那道士见状不再多言,转身准备离去,就在侧身刹那冷冷看了我一眼,我眼神游离心虚地哼着小曲。却见他身子一顿眼中有丝疑惑,但转而无影。那蓝色宽氅身影终还是归回了黑夜之中。倘若我知道以后会沦落到他手下受苦受难,我此时一定狠狠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再将岁崇遗留给我的《女戒》妇言篇抄上三千遍。
“喂,你没事吧?”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