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他算不算是帮凶?
陆砚初死死捏着那一沓纸,手背上的青筋毕露。
他突然想起桑柠那天呕吐的早上,当时他接了岑明皓的电话。
这一切就讲得通了。
听到他的名字就有了条件反射,那么,前几天,他和外婆的通话……
陆砚初不敢再深想下去,只希望桑柠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听到。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继续看下去。
然后,他在资料上看到覃懿行的名字,提到他受外婆的委托和桑柠见面。
原来,他们是这样认识的。
资料上白纸黑字写着,桑柠没有接受外婆那笔补偿,甚至连医药费都没要,她的医药费全部由医院报销。
陆砚初一页一页地翻着,最后目光停留在那张病历表上。
上面详细记录着手上的损伤,手术的经过。
以及——
她不能承受的手术后的最终结论。
陆砚初的双目被上面的字刺痛,突然感到一种铺天盖地的无力,方才印入脑海的文字一字一句地刻进记忆中,像是锋利的刀刃,不停地割在心口,令人窒息。
乔知舟也久久无言,他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
却血淋淋的。
思虑再三,他从另一边又抽出几张纸,递到陆砚初面前,
“三哥,这是另外一个医院的病历,你,最好也看看吧。”
他原本是打算迟些再拿给他的。
陆砚初接过资料,入目的几个字让他瞳孔紧缩——
抑郁症。
轻飘飘的几页,在陆砚初手里,却像拴了重铅似的,怎么都抬不起手来。
心脏似乎被撕裂了般,他的手忍不住抬起捂在胸口处,想缓解痛苦,却堪堪忍住,手掌握成拳。
陆砚初从来不知道看文字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情,每个字都像凌迟一般,看一眼被剜一刀,看不见的血流了一地。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自杀”那两个字上,视线久久不动。
双目赤红。
他手指微微颤抖,眼底散发出一抹冰冷的寒意,紧抿的嘴唇苍白,喉咙仿佛被一块难以言说的东西堵塞,令他难以呼吸又刺痛。
三年前,他差点失去了她。
陆砚初不敢想象,没有桑柠的世界会是什么颜色。
七年前他们分手,他一直以为桑柠不够爱他。
重逢后,也是他主动靠近。
他觉得自己是男人,爱她多一点也没关系。
但是,看了这些资料他才知道,她努力远离他,不是因为她不够爱他,而是太爱他,才不舍得让他在亲人和爱人之间为难。
她了解他,如果被他知道她吃了这些亏,他一定会帮她报复回去。
可是,对方却是他的亲人。
他怎么做都是错。
他的女孩,为什么这么好?为什么她不能自私一点?
这一刻,陆砚初疯狂地想见她。
一刻都等不了。
正想提脚走人,却收到桑柠的信息。
桑柠没有回家,她发了信息给陆砚初,说她今晚上要和许念一起吃饭,就不回来了。
陆砚初重新坐下来,回道,【好,我给你经费,吃得丰盛一些。】
说完,转了两万过去。
桑柠发了个亲亲的动图过来。
陆砚初盯着那张图,心里一阵刺痛,这么开朗的宁宁,怎么会得抑郁症呢?
他打开相册,里面专门为桑柠建立了一个相册。
从认识她的那天起,他的手机里有很多她的照片。
从校园的青涩,到如今的成熟知性。
陆砚初抚摸着屏幕上的人儿,看得出神。
桑柠这边,因为许念刚出院,不能吃硬质的东西,特意找了一家清淡的粤菜馆。
两人刚走到门口,一个女人迎面而来,似乎有什么急事,也不看有没有人就撞了上来,桑柠被她撞得一个趄趔,差点撞到门上。
许念眼疾手快地扯住那女人的衣摆,“道歉!”
女人不经意被人扯住衣服,满脸怒容地回头,骂人的话脱口而出,“八婆,放手。”
桑柠侧头一看,刘以浓怒气冲冲地站在那儿。
许念一听,更生气了,“骂谁是八婆?撞到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