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勋帅,也叫孩儿们一同参谢,这顿如若不饮,下一顿还不知可否……”
“花万剑!我柳如是平生最烦听人放屁,若然你得长寿,以后年年岁岁的寿辰我赍奉好酒佳酿同你一醉方休,若你是个眼下死的短命鬼,你的晦气酒我也不屑去喝。你当还有气概时,自顾活个长命百岁叫我看,那时去我坟头笑我短命笑我无能方是本事,我柳如是黄泉之下也当欢喜。回了!”踌躇一时,又道:“你是个老祸害,你得臭活千年,昔日许诺一一不曾兑现,你花万剑是言而无信之人?不要叫我去戳骂你的尸骨。”缓步渐去,步履蹒跚驼背弓身,颓颓真当老也。花万剑复喝一声道:“柳兄,多谢一生相伴,日后但拂万剑宗,愚弟不胜感激!”
柳如是如是未闻,手也负后颓颓走着,埋头却将鬓发垂下罩住整面。
“师父……”柳莲幕见师父兴致不高,小声叫着,却无应答,柳承惠按住柳莲幕不叫赘言。柳子瑾柳欹忱远远见着师父离去,领着柳剑派众人自万剑宗出,于花万剑处打个揖礼也将请辞,花万剑却是歉甚,说得多承贤侄一路相帮,却连杯薄酒都不曾备上。
二路合于一处,徐徐跟于柳如是身后,行路于默。
身前一行白泾。
“承惠师兄。”柳莲幕掇着柳承惠的衣襟,嗫嚅道:“师父兴许是哭了。”
柳承惠哽咽也道:“不曾哭,师父他啊,浇花呢。”
身后两径锦丛。
花万剑强挣着站地,一步一步正上岩阶,花满馨秦初墨早便下阶,一行万剑宗子弟簇拥着也来,将花万剑缓缓抬扶了上去,花万剑目得四围孩儿们俱无大恙,又见萦着的气息凝如实练,当各借得此机夯实剑气,心中欢喜,也笑言道:“不需抬得,你们的宗主岂是如此羸枯之身,料得宗内来助多家好友,如何怠慢!快快同我引荐,都来迎我了岂是待客之道!”
花满馨打发众人回了,却去布置收拾,自搀着花万剑拾级而上,也问道:“爹爹,柳伯伯如何却不进宗。”
“你柳伯伯他啊,要戒酒咯!”
一时无言,却及去了内堂,彼时断壁残垣疮痍弥目,寒松茹血锦簇凋零,素堆银架赤泊冥山,密魂杳杳攒魄悠悠,朦胧泪眼诉朦胧,哀嚎声嘶复哀嚎。花万剑目得也恸,几欲颓倒:“哀哉,我的儿!悲乎,我的儿!”将手捶胸足也蹬地,一发悲痛却难自已,踉跄着要滚落摔去,幸是花满馨一直于身旁扶着,强是撑住,汪毓也来搀上。却目汪毓金创尽身、淤青怅目,愁容满布不是轻松之相,一时心也无力,只将手抚摸着汪毓枯发,却是无话。稍定心神,花万剑强忍悲痛,吩咐众等殓棺入椁却待筹办后事,心中苦叹一气又自行着。
“啊呀,花宗主!”对过走来一行持刀众,巾帻污泞身披血衣不是完好,只见当首之人三步并作两步须臾行得目前,满把攥住花万剑手也说道:“山海虽隔日月不减,诚谢花宗主仗义相助,送渡我渊合剑庄尽过冥河,此去一别多感痛思,本即欲同长兄来此恩谢,怎奈多忙少闲却是布庄不得相会。可巧天佑福庇因缘相承,吾同兄长来行路上正遇贵宗异士引带,得遇行凶之恶徒鬼手,是便旧仇新怨一发清算,也不叫恶贼们安然得去。眼下告捷,又承花宗主成全得报此仇,双恩并举,泽重山岳。”来人原是王为止,紧握花万剑双手,正欲伏拜。
“使不得使不得。”花万剑赶忙使力掰住王为止不叫其下拜,却实气府溃空肌疼筋苦撑强不得,奈何王为止还道花万剑正于己斗力,老性使来势必要拜。花万剑有苦难说,恰正目得王为止身后还有一人,喜颜绽开也道:“啊呀,阁下莫不是……”
“花万剑!”身后那人,可不就是王昶明。
“哈哈,老小子王昶明!”花万剑当即溜去,提着被捏做通红之双手拍去王昶明肩上:“彼去一别,二十又载否?”
“足矣,整整二十又三载。”王昶明将其一把抱住:“叫我好一番苦等,久不见你来北处寻我,怎番说得?却是怕了我的酒量,不敢再饮?还是承认你之万剑难抵我之破刀。”
“哈哈哈哈,都是都是,酒量也罢切磋不提,我花万剑哪里是你老小子对手。不曾想啊不曾想,躲得初一躲不得十五,到底还是叫王帮主亲自南下寻我问罪了,那么这次,我当得舍命也陪君子,哈哈哈哈!”
此等二人,曾是故交。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