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委会绑人是常有的事,万家庄的人心知肚明是为玉麻将的事,但谁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心中暗暗祈祷玉神显灵,保护玉麻将保护万老太母子。
革委会的几个人跑了一晚上没有预想的结果,都有些累了,便把万家母子关在一间牛棚里,派一人看守,其他人都回去休息。
周东书从没见过农村的牛棚,他好奇得很,他紧盯着黄牛那双硕大无比却又无神的眼睛,那牛对新来的人也有些不适应,它不停地转头看一眼周东书,再看看万老太,不安地再吃几口牛槽里的青草。
万老太似乎对蹲牛棚很有经验,她从墙角的草堆上抱了一抱干草,给牛面前放了一部分,那牛马上大口吃起了草,她把剩下的草放在牛槽的另一边,又抱了一大抱干草放在上面,用手铺平,翻身上了牛槽,平躺在干草上面。
万老太对盯着牛一直看的儿子说:“牛吃草有啥好看的,把草堆往下压压,睡吧。”
周东书动手扒拉平干草,侧身躺在干草堆上一点睡意都没有,牛棚里的牛粪味、牛反刍的碎草味夹杂在空气里,臭烘烘的,他有些受不了。
忽地,脑海中跳出一句话:“每一张牌里藏着一桩命案,那中间也有关于你的秘密。”
“命案,秘密。”这些字眼对周东书一点都不陌生,那是警察的工作,可是当下他是在犯罪嫌疑人万海龙的身体里,不知革委会能把他怎么样?红中上的字迹和命案有关吗?可惜没来得及看清。
想着这些,身体太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万海龙,赶紧把玉麻将交出来。”被这嘈杂声吵醒的时候,周东书的身体被牛草淹没着,可能夜里太冷了,睡梦中下意识把草当被子盖了。
周东书扒掉身上的草,牛圈里的臭气直冲鼻冀,他听到那声音,心里的气就冲到了脑门上,他“呼”的站起身。
万老太也是一身草地从牛槽跳到了地下,革委会那几个只长体格不长脑子的家伙上来就将麻绳套在万老太母子的脖子上,将他们五花大绑推出了牛棚。
他们被带到了革委会的办公室,一个腰里系着皮带,头发梳中分的瘦脸男子一脸严肃的坐在一个长条板凳上,他前面是一张掉了漆的三屉桌子,他一手叉腰,一手放在桌面上。
“万海龙,玉麻将是资本主义的东西,必须上交革委会,你把它藏在哪儿了,说吧!”中分瘦脸男冷着脸阴沉地说。
周东书面对强取豪夺向来零容忍,怒气涌上心头。
要不是双手被绳子捆着,他早冲上去打得他满地找牙了。
万老太怕儿子吃亏忙挡在儿子前面,叹了口气说“唉!玉麻将都丢了多少年了,上哪儿藏去,祖传的东西从他爸手上没了,他爸都没脸下去见祖宗。”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可是听说你儿子万海龙把玉麻将带回来了,要儿子还是要玉麻将,老万太,你自己选。”瘦脸男盛气凌人地突然站起身,抬脚踩在凳子上,一副想打人的架势。
“怎么,想要草菅人命?你敢!”周东书冲上前一步,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
“不想死,就把玉麻将乖乖地交出来,到了这里一切都是老子说了算。”中分瘦脸男一拍桌子,站在他身后的那几个无脑货,齐刷刷欲围上去制服周东书。
周东书对着第一个扑上来打人的无脑货,照肚子一脚踢倒在地,那人顿时往后仰过去,把其他冲上来的人扑倒在地。
周东书三五下挣脱了绳子,将所有革委会的人都撂倒,中分瘦脸男的膝盖被周东书用了不到五成力,就踢得抱住膝盖疼得龇牙咧嘴坐在了地上。
“告诉你们,玉麻将丢了,少无事生非欺负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周东书厉声说。
万老太吓得不轻,她疑惑地问儿子什么时候练的武功,周东书解开万老太身上的绳子,拉起吓得不轻的万老太往家走,半路上给万老太说武功是自己照书上练的。
走在路上,阳光很暖和,周东书闻见自己身上的牛龚味,有些高兴不起来,走到庄口的护庄河边,他连衣服跳进了清凉的河水中,他得好好洗洗。
回到万家,吃过饭,周东书美美睡了一觉,从万奶的炕洞拿回玉麻将,从中找到红中,他在煤油灯下仔细的辨认那上面的字,却没认出来。
他皱着眉,将红中拿在手里,用大拇指摸过去,想, “会不会像印章那样刻的,字都是反向的。”
想到此处,周东书找来印泥,拓印了一张,文字果然显现出来了。
“196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