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蚊子盯醒的,睁开眼睛天已黑透,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她顿时害怕起来,抬头张望,看到村子里透过来的零星灯光,心才放下一些,慢慢从树上滑下来,深一脚浅一脚往家里走?
家里没有亮灯,似乎没有人,她正想推门,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孩童的清脆嗓音:“你家没人,都去医院了。我妈让我在这等你,喊你去我家住一晚。”
元满回头,看见一个男孩,男孩长了一张嫩生生的脸,酷似她“臆想出来的男人”林酉时。
“林酉时?”她试探地喊了一声。
男孩点头。
元满诧异,“你怎么也变小了?”
林酉时一听就不乐意了,双手叉腰,恶狠狠道:“我只比你小一个月,元满,你别太欺负人!”
“你不记得了?”元满试探问。
“记得什么?”小酉时皱眉想了一会,突然恍然大悟,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毛票,塞进她手里,一脸嫌弃,“就欠你那两毛钱还追着要。小气鬼,喝凉水。”
元满看着手里两张陌生的一角纸钞,彻底蒙了,着急地一把抓住他地肩膀,使劲摇晃,“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得把我带回去,不能装傻,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小酉时冷静地推开元满地手,慢慢后退,一步,两步,然后转身狂跑,边跑边喊:“妈,你快来呀,元满她疯了……”
最后,元满是被小酉时地妈妈带回家地,那个让她称呼自己“林婶”地女人长了一张与林酉时酷似地脸,标致温柔,跟她说话时,总是轻声细语:
“小满,别着急,你妈妈一定会没事的。吃了这碗面,就在婶子家里睡吧,一觉醒来,也许妈妈就回来了。”
小酉时挡在妈妈身前,护着妈妈,并一脸戒备地盯着元满,生怕她真得疯了,伤害他妈妈。
那种只有孩子才有的纯真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元满叹了口气,确定这个小酉时确实不记得之前的事了,或者,小酉时就只是这里的酉时,跟外面的世界那个疯疯癫癫的林酉时不是一个人。
元满对眼前的局面毫无头绪,但酉时妈妈下的鸡蛋面实在太香了,她现在这个小小的身躯,只抵抗了几秒钟,就被铺天盖地的饥饿打败了,抓起筷子大口大口吃面,边吃边脑力风暴。
她其实怀疑过,这里是不是她臆想出来的空间,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一来,她的病情虽然不容乐观,但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恶化到这个地步。
二来,如果她真的犯病陷入自己的幻觉中,爸妈早就把她送进医院,一针镇定剂打下去,怎么着也会缓和一些回到现实,不至于到现在还出不去。
如果不是病中臆想,那眼前的一切要怎么解释?
难道林酉时说的都是真的?
这里是另外一条时间线?
平行空间?
元满被自己这个结论吓到了,如果真有什么别的时间线,那“狗仔”林酉时说得是真的?她过得是别人的人生?
那她原本的人生是什么样子?
她到底是谁?
脑子里一团乱麻,味道倒还挺好,一碗面很快就见底了,酉时妈妈欣慰地拍了拍她的头,劝说她去洗漱睡觉,并拿了一套小酉时的睡衣给她,那套印着熊猫头的纯棉睡衣,带着香皂和阳光的味道。
这个味道她很熟悉,记忆中,小时候她的衣服总是带着这个味道,完全不像这个时空里的小元满,衣服上总有股淡淡的霉味。
元满换好了睡衣,爬上小酉时的床,小酉时也已经洗漱好,正抱着枕头,准备去妈妈房间睡觉,看她坐在床上,盯着她瞧了又瞧,欲言又止。
元满被这小p孩看得不耐烦,“有话就说!”
“你以后就住我家吧……”小酉时一脸大度,纯真的黑眼睛里写满了怜悯,“反正我爸每天住山上鸡场里,家里就我和我妈,房间也够。但,你不能发疯……”
元满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极力隐瞒着什么的小孩,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个提醒她“不能让妈妈喝那个药”的声音,又在大脑里响了起来,这次是在哭。
“我没有妈妈了。”
喉咙突然被什么东西梗住,鼻头发酸,眼睛里有热热的液体溢了出来,淌了她一脸。
小酉时被吓了一跳,慌手慌脚地拿纸巾往她脸上胡乱地抹,改口道,“你发疯也行,只要别拿刀……哎呀,别哭了,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还不行吗?这样,我把新买的随身听给你玩两天……”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