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就是一些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一直以来只流传这样的传说,想想有点可笑。 我叫小叶。曾经,包括我在内,所有三中的学生都以为整个三中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我们总觉得自己对世上所有事都了如指掌。然而我将我的一切见解推翻,我在刚认识小李的时候,我就已经深刻意识到有些事物,是靠他自己的感官去触碰的,可触碰这东西,你永远不知道它会给你带来什么。 其实我很胆小,那时候我就没怎么认识小李,对她也是算不上熟悉的,但她一定是三中最顽劣的女生。都说,人的劣根性就是表现出的动物性,放肆而又贪婪,她不会像电视剧里一般趾高气昂,可这也不妨碍她像个正常的人。 她问过我许多次:叶叶,我们晚上一起去女厕所吧。 正值秋季,夜里总是寒气逼人,我反射般极快地否决了她的邀请。 “不去。” “你害怕?” “谁说的?” “哦,那是因为你担心我去女厕所会有生命危险?” 我一时语塞。 这种话在我们这小县城肯定是不會 correcting 的。 她总是挪揄我,她早已看穿我的顾虑与说辞。 事实上我真的是胆小,我已经很久没敢碰去过班里的女厕所了,之前那群进女厕所偷穿过卫生巾的男生被女生们堵在厕所里,那场面讲真实在是有够壮烈的,至今我也没能那场面讲真很壮烈。女生堆里总会有一个大姐头,我们唾骂她的粗鄙和疯狂,但她也仅仅在不动怒的前提下会小施惩戒,随后哈哈大笑,大多数时候她们都会选择不去在意。 可是现在她们不会去在意了,就连我也察觉不到有什么大不了的。人的劣根性、动物性,在从众性面前总会渺小。 一开始是一个隔间里有名女孩发现第二天自己的卫生巾不翼而飞,当时她还没上去心,想着可能是自己忘在课桌里了。但过去几天还是没有找到,于是她迫不得已,把事情告诉朋友,一传十,十传百,慢慢班级里发酵开了。大家相互盘问,同学们纷纷把眼光望向整个班级里那些本就格格不入的男孩,正义的眼光犹如盯着恶贯满盈的罪犯,面对如此笃定的怀疑,毕竟这群在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男生确实做出过相似的事情,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于是有天她们七八个人在女厕所里逮住一个男生,拿着扫把猛追猛打,提起凳子往死里捶,那个男生被迫躲进厕所最里头,其他人隔离门把人堵在里面,他们的骂声哄闹声还有捶打声响彻女厕所,外面一层的厕所的女生也拥堵在门口想看个究竟,大家都议论纷纷,没有班级上课声音高的,整个女厕所的气氛被搞得非常紧张,期间不断有其他老师进来啦人,最后这件事以校长的介入才得以平息。当天这些打人的女生还上了校园小红榜,上面打得很,写得也很过分,就初高中生对性的一点朦胧认知,居然能写出这种东西“事情已经发展到了现在不得不说的地步,卫生巾事件导致了这位同学的性别认知障碍,请同学们充分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这么两行字,我们在空荡的教室内反复解读,阅历尚浅的我们为这位同学以后人生的 Committee 深感担忧。 就这么一次事件,他们这群被认为是混子的少年少女们邀功请赏般出名了。被提名的这位男生被称之为“厕所哥”,他的一世英名从此铸就。 据说他们后来再也没进过女生厕所了,要去也都是借走读证在外面解决。 小李从不在这件事上与我多言,我也就不会跟她提及,我本来在班里是属于透明人物,但因为这个传说加上我对女厕所的避讳,却反倒成了班里被重点关注的对象。渐渐地认识了小李,这件事让我们熟络起来,感情并不像文言文中所说的惺惺相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的目的,我就是希望靠着小李这棵大树,保护我不受他人的恐吓诘问。而她也是个很有目的性的人,她也许就是看准了我一开始身上的那种胆小怕事的劲,才会选择接受我的“靠近”。 因为有小李在,我开始昏天黑地地沉迷于学校厕所的无稽之谈,有同学夜晚打着电筒蹲在厕所里唱歌,或者在一些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胆小的女生会悄悄溜进女厕所安静地呆着,这些事情组成了我的校园记忆,时至今日我仍能忆起当时的场景,堪比某人失吃苦瓜是苦尽甘来,西瓜的清爽普通人永远悟不透。我想人就是这样变成熟,尝尽生活的甘苦。我也迎来我的第一堂生涯规划课。人生就像走迷宫。前途未卜,扭扭捏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