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安宁自身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人,只是事情太离奇。只是喝了酒,一梦醒来换了地方呆着。这双手抬起来比她娇嫩得多,也小了一个号。纵观她的一生,刚开了一个好头,就赶上了穿越。刚买一套的新房子还没有住热乎,上有老父老母,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却是开了这么个玩笑。少年时的无数次午夜梦回倒成了真。只是不知变成谁,脸蛋长怎样。是什么时候生人,穿到前,还是穿到后,想西想东没个章程。
只好睁开一双眼不说话,期望周遭有人,像那看过的书写的那样,有个小丫头扑在她身上哭的梨花带雨。她装着失忆套点信息。借着穿越的东风,好开启自己的快意人生。只是可能她第一集就要完。
她面前站着一位老者,耸着两道雪花色的眉,用眼下延了几分细纹。瞧着年纪也就五六十岁的样子。目露慈光,神色关切。开口带着对小辈的亲呢:宁宁,前些日子,我随你青喆哥哥去百花镇出诊。路远了一些,天气又不好。再加上病人的身子又总是不见好。医者仁心总不好丢下病人不管。就托你家婶子送来两对红玛瑙金丝细镯和羊脂玉雕成的送子观音一尊。算作贺礼。作为长辈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你世叔和你家白芷婶子成亲前,没见过一面。照样也不是过来了吗?何况你们这青梅竹马的情谊。那段家小子混蛋,一时转不了弯。过些日子就好了。小两口吵吵嘴。也不是多大的事。但是宁宁你这身子也太虚了。我写了药方,叫你丫头去小厨房煎煮。等好了含着蜜饯服下去。
段安宁轻轻地点了点头,估摸着话中的意思。心里有了几分盘算。她这具身体是姓梁的人家刚过门的小媳妇。嫁的这户人家家底丰厚。和新婚丈夫相处不怎么样。气的晕过去。只是这样也太莫名其妙,说不清是这原主,还是她更倒霉。眼前站着的这个人,从小看着原主长大。和这具身体的关系很是熟悉。但一睁眼就换个地方。脑海里有没有系统提醒和原主的记忆。实在不知如何应对,才好不被当成妖孽烧掉祭神,只好装作大病初愈的虚弱样子,含糊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徐熙来摸一摸静心养了许久的胡子,瞧见小安宁这副模样,面上仍有几分白。再寻思虽是从小看着长大。但毕竟他这个世叔是个外男。留在小两口的房间有些不妥。便托故告辞。顺便把傻愣愣站在房门口的梁启给领出去,好好聊一聊什么是夫妻之道。
徐熙来招呼着梁家小子,熟门熟路地穿过九曲十八折的回廊,来到宅子供宾客休憩的凉亭。这院子是按着梁家老小子的意思,请来江南那地的师傅专门设计的。端的是雅致风流。他这位好友年头往前数就是农家一穷小子。他爹娘求菩萨告奶奶,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得来的。家里行三。上头有两个姐姐。两姐妹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村的出了名的漂亮丫头,干活干的利索,人也长的齐整。嫁的门当户对,日子也算过得和和美美。虽说从小穷地叮当响,但这家子人走出来都是精精神神,体体面面的。梁家老爷子识不了几个字,那几个字还是少时给员外打长工时偷偷学的,却是把他的儿女都教育得极好。
昔年家乡遭了灾,又加上人心作乱。好好一个富贵的鱼米之乡给糟蹋不成样子。徐熙来半大孩子,爹一死。就随着寡母被族里的宗亲接着由头赶了出来。幸亏母亲是个有主意的,舍了爹挣下的大半家财。只带着忠心的老仆和路上的干粮盘缠一路北行。到了这地界,才安身立命。
这地方虽不是什么人杰地灵之处,好在够偏僻,这外面的乱世,扰不了这里的清净。
他来时还是半大小子,孤儿寡母手里有些钱存不住,除去路上的开销后两口袋也够不了一大家子的吃食住行。钱多了遭贼人眼红,没有钱却寸步难行。那一小口袋米要分成几份。熬成粥,大部分是清水,零星几粒米粒。一家人愁眉惨淡。
这世道难,即使这儿风平浪静,一派祥和。有钱的吃香喝辣,仆从成群。没钱的风餐雨露,艰难求生。到哪地界都是一样。他原是商户里的大少爷。虽不说比得上那金石堆成的富贵人家,起码吃喝不愁。又有点闲钱去买旧朝的新鲜玩意。说的矫情点,十指不沾阳春水是他前十几年人生的写照。又惯爱风花雪月,品墨咏诗。对于他来说,舍下脸面去帮佣和跑码头干力气活是绝对不行的。
可是他娘既然能够舍下大半家财,也要带着他远离故土和是非。也能够褪下钗环,绞下指甲。为有钱人家浆衣。她摸着还是少年时的他,轻轻道了一句,人活着,还能让钱憋死吗?既然你不愿意做力气活,娘不逼你。收拾收拾自己,和我去杏林居那老师傅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