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低低的,一字一句说到耳中、听进心里,哑然抬头,愣愣看着面前男子,楚瑄瑶一时无言以对。
她只想着报仇,她只想着血恨,却从没想过身边这位皇帝心中到底有些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宫廷之中的凶险,不比朝廷之上少多少,他今日之言若是真的……堂堂当今皇帝,竟同自己说这些个肺腑之言,此言之重,堪比泰山!
“妾……怕做不来。”
“朕既坐得皇帝,你便做得皇后。”说着,又是淡淡一笑,低头下去,拿鼻尖儿贴到了她鼻尖儿之上,“莫非瑄瑶觉着朕配不上你?”
“妾何得何能。”心中仍是惶恐的,虽同他日日相处相伴,却没抱过不该有的念头,天上猛的丢下了如此大的一张饼,倒叫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微微抬头,神色间带着些许彷徨犹豫,这北昭果不同南恒……说是不同,南恒之事却也做不得准的。从史书上看来,这天下哪有皇帝真真能做得了自己后宫的主的?可偏偏的,这昭帝竟就能做得!
不选淑女入宫为后,却指了自己。若再没那些个妃嫔在内,自己这皇后……
手掌被他拉起,掌心朝上,皇上把拿在手中摩挲着的玉佩又放到她手中:“既接了这玉佩,除非将它打碎,不然,休想躲过此事。”
“妾……遵旨。”垂下头去,耳后颈上染得粉红一片。
圣旨一布,前朝后宫欢腾一片。皇上已年逾二十,虽因当年柳太后之言,才一直没往宫里添人。可放到外头,这般大的年岁都应娶妻生子了,后宫里久不进人,皇上无后,下面臣子心里到底不安。
如今皇上总算松了口,虽没立哪家重臣家中的女子为后,可怎么说也是有了盼头,众人皆齐齐松了一口气。
听说这位楚氏乃是皇上这回去西山时路上偶遇的,是南阳楚氏中的大家闺秀,被皇上一眼就相中了,硬把人家闺女给带回了宫中,要给个名分。又听入宫请安的和悦公主说,这位楚氏端庄大方,是她见过的淑女中再大气不过的一位。还听说,自从楚氏入了宫,皇上就没离开过她,日日夜夜守在一处,大婚之后想必皇子皇女指日可待……
这些个消息一条条的在勋贵人家传着,因昭国风气开化,只要不是造反,从不在言论上面辖制管束,那些个后院的贵妇小姐们得知此事,自是添油加醋的再说上一番。
趁着这十月将至之时,都想暗中打探好这位新娘娘喜好些什么,好等回头入宫请安时入得了贵人的眼。
在这举国相庆之时,皇上舅家的方玲县主病了,一病就是半个多月,直到皇上大婚那日才挣扎着起来,死活也要入宫拜见皇后娘娘,众人皆道“方玲县主果是守礼尊规之人,这是要一心给皇后做脸面呢”。
因大婚就连在皇上寿诞之后,故此寿诞之日由帝师代行了及冠之礼,受了群臣拜见,便没再接见女眷,只于次日大婚之上再与皇后一并接见。
望梅与湘月二人这几日脸上喜气洋洋的,万万没想到,自家主子果真要做皇后了!
听到圣旨那会儿二人都呆住了,临到出门时脑子中都还是木的,这几日更是云里雾里的,走路都觉得脚下似是踩着棉花一般。
芳仪殿中已经收拾妥当了,二人忙带着宫女小太监们按楚瑄瑶的喜好收拾摆设陈列。足足忙了十几天,竟是一点儿都不觉着累的。
这几日该忙的都忙罢了,才抽出空来想想别的。望梅猛的想起,皇上可是亲口说的,要自己以主子妹妹的身份出嫁!之前以为自家主子最多不过是位妃子,身份虽尊贵,却也还好。可如今,自家主子一下成了皇后!皇后娘娘的干妹妹,这是何等的体面?!
想清楚了,就又觉着坐立难安起来了,在屋子里头转了两个圈儿,冲湘月交代了一声:“我去小厨房瞧瞧汤水可做得了。”人就走了出去。
湘月刚想应声,就见望梅那里人已出去了,还当她果有什么急事忙着去看汤水,自己忙了这几日,今儿个倒是得了点儿闲,走到门儿,小宫女打起了帘子来,到外面的院子稍稍松口气来。
转过头,看着后面御花园那边,湘月有些个出神,除了上回皇上带自家主子去后头转悠了一圈儿外,就再没去过那处,自己除了偶尔取些东西才会从后面小道走上一走,竟连那园子有多大都不知道!
之前主子是怕打了别人的眼,才叫自己二人老实呆着,这会儿成了娘娘,真真是这宫里的主子了,之后就能可心在后头逛了吧?
正想着呢,那边小许子带着几个人进了芳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