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因皇帝尚未大婚,且太后娘娘又早已不在,便是早些年向来硬朗的柳太后也已故去,虽有采女十余人,却并不热闹。只前朝那里每日忙碌些个,再只有皇帝所居的紫宸殿那里往来之人多些。
第九章 自荐(修bug)
宫里同来的那几个采女,楚瑄瑶从没打过半分交道,且听着,那些个女子间亦没些个往来,就似老死不相往来一般。宫中不比旁处,便是湘月、望梅两个好奇,想要打探那些个采女的事宜却也没处下嘴,除了正赶上时能听得人家多说两句,平素哪好东打听西问的?一个问不好,小命在不在还是两说呢!
又过了三日,楚瑄瑶正在屋子里头走动疏散筋骨,便听外头有人道:“皇上驾到!”
入宫不过数月,皇帝便来了这鎏淑居两回,虽头回呆得不久这里的主子便病了,可这二一回来……宫里头多是人精,这事自然记到了心上,暗瞧这回皇上会呆上多会儿,走时又是何颜色便好行事。
人一进了正室,就瞧见楚瑄瑶在里面袅袅拜下,虽知她病了,却不曾想……皇上脚步微顿,原本一脸的平和笑意不禁一收,虽知凶险,却不曾想意凶险如此。
“竟瘦了这许多。”感叹似的脱口而出,皇上忙抬手放到唇边一嗽,再挂上那三分淡笑,“起吧。”
人到了屋子里头,坐到楚瑄瑶平素坐得那榻上,拿手往边上了指:“病还没大好,哪里累得?”
“谢皇上赐坐。”楚瑄瑶微微侧身,斜坐在脚凳边上,“妾适才正在屋中疏散身子,哪里便累着了。”
“初到京城,这里的冬日与你家乡自是不同,日后莫要贪玩,再着了凉。”
“谢皇上挂怀。”
二人往来两句,皇上那里方抬手屏退左右。
湘月望梅二人心中一紧,上一回,便是皇上叫众人出去了,才一转头,小姐就病倒了!这一回……可莫要再出何事啊!
盼着皇上过来,在这宫中只有要了圣宠,便有了立命的根本。此时尚无皇后,得了圣宠便是天大的好事,若能在皇上大婚前有了身子,更是喜中之喜。
可若皇上来一回,自家小姐便要病一回……这两个丫鬟宁愿不要那天大的好处!
袖子被人扯了扯,二人这才回过神来,忙随着春燕一并退了出去。
“这病……来得凶险。”待众人屏退后,皇上方缓声说道,一双眼睛朝她脸孔上瞧去,仍带着那三份淡笑,声儿悠悠的,好似话家常一般。
“无家人去得凶险。”那日春燕说得那话,想必应是皇上派人所传,只自己也不知到底是也不是,方只对春燕言道,要见说这话之人,而非点出皇上二字来。
如今,圣上已到,又是在那话之后,原先便只有八分觉得是他,这会儿也变成十足了。
皇上微微点头:“你同祖母倒似情深意重。”
“妾六岁那年,生过一场病。”垂着眼睛,坐在那处纹丝不动,声音虽低,却清澈透亮,“祖母衣带不解,照顾妾足足整月方好。妾自小养在祖母身边,论情份,比同母亲更深。祖母虽也盼个孙儿,却丝毫不嫌妾女儿之身,妾识书认字、女红针线皆得祖母所传。”
父母亡故,她伤心,却因着祖母尚在,不能轻去。不然,父亲只一个抗旨不遵,自己便是发配为奴的出路,哪里好活?北上和亲,她忍下,只因着家中亲人尚能留得一息,祖母亦能安度晚年。可如今……亲人皆去,她又无依无靠的入了这吃人的皇宫之中,这条残命留与不留又有何用?
“你叫朕来所为何事?”叫人去过南恒,自是清楚她楚家之事。不论其它,只那一条——叫个男宠入她族中,便知她家人必是犯了女帝忌讳。此事告之于她,也不过想试她一试。
她北上,到底是那女帝的棋子,还是弃子。如今命都去了大半,若不是自己叫人带话与她,恐怕……
若此连事都能为计策,那也太过厉害。
“妾愿助圣上打过澜河,收复失地。”说着,楚瑄瑶抬起头来,两眼熠熠,语态坚定,再没半丝犹豫。
“哦?”眉梢微微一挑,唇角笑意更浓,“凭什么?”
“凭妾自幼熟读兵书史记,凭妾知晓安朔与恒国兵防部署,凭妾知晓恒国与大尤、安朔龌龊忌讳。”她虽是女子,却自幼喜读兵书。楚家本是武将出身,大恒未分南北前,祖上便驻于澜河以南。只因父亲喜文厌武,硬生生的长了个只知吟诗作对的风流才子,与母亲琴瑟和鸣终日只知风花雪月。
家中兵书史记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