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英朗的、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翘着二郎腿，侧身卧躺沙发。“说吧，什么时候打？”

是了，他们早知道这次谈判会无疾而终。

赵皓通头也不回躺在椅子上，头上戴了个黑色圆环柱形设备，食指尖套了个感应器，他在批文件。

“明天。”一口浊气顺着这两个字泄出。

蒋存道拿起类似的蓝色虚拟显示器，还是略有意外，“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他戴上了，随后在办公室对着空气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赵皓通：“半个月前吧。”

“你是想把他们弄干净，还是只是赶出去？”

“你明知道，还要问吗？”赵皓通不耐烦道。

蒋存道一记反腿踢上去，正中对手脑门。血量瞬间缩了一大半。

“行吧……明天就要动员了，今天还不赶紧开个会？不然到时候有的是唾沫淹死你了。”蒋存道气息不匀。

赵皓通终于取下头上戴的显示器，揉了揉太阳穴，市长这种职位得身强体壮的人才能干，不然指不定哪天猝在工作岗位上。

赵皓通瞪眼，“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没必要知道的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这对那群人来说简直就是个惊喜。”

暑气闷热，房间宛如凉春。蒋存道已经渗汗，他本已开了下局，却思及什么，作罢。

“毛苇婷救了个村里的孩子，知道这事儿吗？”他踏着运动鞋走到赵皓通跟前。

公事太多，赵皓通仔细一想，确有其人，确有其事。望着蒋存道，“那小子是运气好，才遇到了她。”

蒋啧啧感叹，“城里人本来就恨村人，现在王响和邹则发的死又加了一把薪……古代人们出征之前都要搞个祭祀活动，要是当时婷婷不在，那孩子估计就是这次的祭品咯。”

提及此处，赵皓通感觉自己的头疼病又犯了，怨气萦绕，“什么时候城里人才能理智点，听风就是雨，自己也不带个脑子，就知道听有些搞是非的人瞎指挥，乱撞一通……”

·

烬一边脱布鞋，一边抬了抬下巴，“那儿有件蓑衣和一张渔网，你给绸一家带去，换几匹布来。”

临也才回来，胡乱擦了擦汗，“好。”

拎着东西踏出门，门外烈阳牵出无数散光的金线，金线周边偶有几个大小不一的光晕圈。

临无所畏惧地强撑着不适，眯眼细细打量阳光。

今日的蝉鸣分外微弱，由茅屋挤出的小道一个人也没有，邻居养的小黑叫唤得厉害，却不知为何，静谧得可怕。

就在临准备踏出下一步时，耳边剧烈的嗡嗡声直震到心脏，下一秒，“轰”的一声，在不远处炸开，他能看见隐隐火舌舔舐太阳散射的金线。

与此同时，脚下的土地晃动，幅度不大，但他肝胆跟着晃了晃，险些站不稳。

临下意识朝着门内喊：“烬！”

烬自然也察觉到不对，在屋内早就穿了鞋冲到门口查看情况。

邻居也都纷纷探出了脑袋，一时间“热闹”起来，喧哗起来。

这股热络在第二次震动的时候，彻底沸腾了。

“快回屋里收拾东西！”烬吼道。他只能用吼，让自己的声音在孩子哭声、大人吼叫声、爆炸声、狗嘶叫声、还有他自己的耳鸣中，脱颖而出。

临脚下发软，心脏蹦得厉害，强撑着回到屋内——

“砰——！”炸弹落在屋后，不堪一击的茅草屋顷刻像纸片一般被震碎了。

“哗啦啦……”

“吱——”

烬呕心沥血的积累，片刻成了废墟。

他冲进去企图能拿回点什么，临连忙拖住他。

“嘟嘟嘟——！”几颗子弹打在他们脚前，险险擦着而过。

他们没见过这是什么，但烬知道，这东西装在一个硬壳子里，发射出来，可以贯穿很厚的木板。

咽了咽口水，头皮有点发凉，他向上一瞧，几十个飞行的大东西在天上旋着。

临用力扯他的胳膊，“烬，我们先走吧，不是还有辆车吗？”他看见了有人躺在地上流血——上面的东西会杀人！

烬像是被这句话点醒了。倒也不是那辆车，而是临。

对啊，这些东西都没了，也没关系，有临，有陪着的人，那就还有家，哪里都可以重新来过。

他拉着临，沿着墙角往车子停的方向跑去。

后来他们发现，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