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冰寒刺骨。
原本已经累得伏地而睡的箫芸,被饿醒了。
醒来的瞬间箫芸还有些恍惚,看着周围睡了一地的孩童,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而同在这个帐篷里,另一边,赵宽和刘世晨显然也已经饿了,此刻连下棋都没力气了。
不过箫芸不得不敬佩他们,明明已经饿得四肢无力了,依然坐的笔直的,这皇家多年来的礼仪教养,显然已经深入他们的骨髓了,所以无论多累多困多饿,他们都会努力保持端正的仪态。
所以尽管落难却自有一种凌然不可欺的姿态,令人不敢轻视。
李国忠他们还没回来。
帐篷外,王馨、谢兰香和何紫英还坐在锅边看着粥,不时地添些柴火,好保持粥的温度。
由于数十万乱离人都是仓皇出逃的,所以大家带的口粮都不多;再加这批逃难人中,大多数都是穷苦人家(大富大贵之人都随着明诚皇帝君臣逃跑了。),家里面本就没有多少粮食;而逃难的路程显然还有很长,于是分到每队每餐的粮食就少得可怜。只能多加水熬粥凑数。
王馨的表情不是很好,忧虑地道:“就这么点粥,五六十人怎么够吃呢?芸姐儿也真是的,好好地干嘛提议分队分营的,如果没有分队分营,就我们原先的那么一二十口人,我们带出来的粮食是绝对够我们吃到晴城,而不挨饿的。”
何紫英道:“我的老姐姐,这分队分营的,表面上看我们这儿不仅平白的多了几十张口,还得把粮食均出去,似乎是吃亏了。但细细想来,老姐姐是积了大福了。先不说均出去的粮食救了多少人,单就说我们保全了队里的那几十个孤儿,就积了不小的福气了。”
谢兰香边给王馨的肩膀按摩,边柔声而又恭敬地道:“是啊,娘,这金银易散的,倒是这积累起来的福气是实在的。娘啊,都说山水乱流转的,虽说我们家现在的境况比这些逃难的人好些,但也保不准那一天我们,或者我们的子孙就落难了,还有求到别人的时候。他们现在受了我们的恩惠,到时候只要有点良心的人,多多少少地总会搭把手的。”
王馨道:“胡说,我们家好好的,也没造孽,怎至于落到那副求人的田地。”
何紫英道:“老姐姐啊,话别说的太慢了。世事无常啊,你看看人家箫将军,这一生积福积德的,也没造过什么孽,还不是招致了无妄之灾,也幸亏了箫将军他积福积德了,如今芸姐儿尽管是个孤女也不至于孤苦无依,想来那怕李将军无力抚养芸姐儿,芸姐儿也定然会有其他受过箫将军恩德的人去养育她的。”
王馨道:“为了给子孙积福,我老婆子遭再大的罪,都情愿,只是,我们这次这般积福,却不得不连累晚秋和慎儿他们跟着受累,我心疼呐。”
谢兰香道:“娘,儿孙吃点苦也不是坏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呢。况且,如果我们这次不把粮食均出去,不多帮助些可以帮助的人,等过些日子,大部分难民手中都无粮等死的时候,他们为了求生,多半是会来枪我们粮食的,到时候爹和相公虽然勇武,但架不过他们人多,那时候双拳难敌四腿的,保不住就出了人命了。比起命来,我们挨点饿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馨道:“是啊,老姐姐,你看这均出口粮的人家也不止我们,想来那些人也是有我们的这般考量的。再说了将军英明神武,还能不清楚利害不成?将军既然能同意芸姐儿的这建议,就说明将军也觉得这么做对于家人来说也是条好出路。”
在何紫英和谢兰香入情入理地劝说下,王馨心中的郁闷之气终于消散的差不多了。
这时李国忠他们也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一些猎物。
原来,赵宽和刘世晨的那些侍卫,呆在帐篷里觉得无聊,还不如去训练那群孤儿,于是就请示各自的主子,赵宽和刘世晨点头同意了,那些侍卫就带着分到他们手下的孤儿上山去了,以打猎为名,行训练之时。
李国忠他们忙完了之后,想想分到手上的那些粮食恐怕不够吃,于是就琢磨着去打猎,两路人就在山上碰到了。
何紫英、王馨、谢兰香见李国忠他们带了猎物回来,忙高兴的上前接过猎物,就要去处理。
李国忠:“天晚了,想来大家都饿了,先喝点粥垫垫肚子,然后再处理这些猎物吧。”
而此刻在帐篷里,那些小孩,也陆陆续续地被饿醒了,这些孩子太小了,有些连话都还不怎么会说,只是用手捂着肚子,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萧芸。
萧芸看着,心里发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