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发动,消失在茫茫的雨帘之中。
即使再快,她还是看清楚了里面坐着的人是元东隅——那个孤傲清高的男人。
满非晚忽然间心念一动,扬手拦下一辆的士。
“跟着前面那辆车。”
她对司机说。
雨滴飘落在车玻璃上,雨刷不停工作,勉强看清前面的车辆。车子七拐八拐,最后居然开向郊区。
司机见大雨夜要出城,有点不大乐意,“还要跟吗?想出去得加双倍的钱。”
吴名没有给满非晚回应,她的直觉告诉她,跟!跟下去!
“钱不是问题。”
满非晚说。
以前没有注意过的问题,现在突然间在眼前放大,一一闪过。那些零星而渺小的细节,被她忽视的细节,好像都能够串联到一起。
元东隅的车子忽然间停下来,猛然一个转向。车轮胎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横拦在了的士前面。
的士师傅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地下车,顾不上外面还下着大雨。
这辆车跟他的车头只相差一根手指的距离,就要撞上了。
刚松口气,从车上下来了两个彪行大汉,如同山一样架住他。
满非晚看外面的架势,立刻站出去。
“是我,是我。”
她不想牵扯到无辜的人。的士师傅都已经吓得蔫了。
元东隅的助手从车上下来,“满小姐,元先生请你进去。”
满非晚正求之不得。
车厢里面很大,十分舒适,宽大的沙发哪怕是躺着都绰绰有余。
元东隅坐在窗边,手边上还放着一瓶红酒。淡淡的香气随着风飘过来。满非晚暗中吸了吸鼻子,拉菲,82年的。这人可真会享受。
她挑了一个角落坐了。她刚才淋了点雨,突然间进入到温暖的环境里,这会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立刻有一道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
他有轻微洁癖,不喜欢看到她流鼻涕的样子, 满非晚赶紧擦了擦自己的鼻子。
“跟着我干什么?”
元东隅淡淡地开口,说不出的清冷,和外面的寒风凄雨一样,没有差多少。
满非晚微微一笑,“我看花眼了。我以为我跟着的人是我老公。雨太大,我看不清楚车子的型号。没有想到是这么贵的车。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就不会跟上来了,因为我老公就不会开着这么好的车。”
元东隅眼神又冷漠几分,“说谎。”
以为他不知道她这个人说谎的时候,话就会特别多吗?
满非晚确实改了不少,不像以前说谎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轻易出卖了她。尤其是那双眼睛,恨不得斜出眼眶。现在的她,微笑着,轻易看不出来。
满非晚哦了一声,“那我是想你了不行吗?”
元东隅低眉敛目,看着波光荡漾的红酒杯没有说话。
这种拙劣的谎话,元东隅当然不会信。满非晚自己说出口都觉得没有什么说服力。
她拿出电话,暗中拨响了吴名的电话。
这一次没有电话铃声响起。
满非晚疑惑,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她大着胆子朝着元东隅看过去。
放置在酒杯边的手机屏幕亮着。
她看的呆了。
挂断,又拨。
屏幕如她所愿,灭了又亮起来。
满非晚全身的血液都凝固,化作一股力量全部朝着脑门子冲。一时之间,整个人呆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元东隅的视线忽然扫过来。
满非晚一凛。
“你看什么?”
顺着视线,发现她看着的是……
满非晚站起来,“我好久没有喝到这么好闻的酒了!给我喝一口吧!元先生!”
她笑得谄媚,两只手紧握在一起。
还不等他有任何表示,满非晚主动扑过去,捧起来一口喝完。
元东隅:“……”
满非晚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发出满足的喟叹声,“好喝。”
元东隅嘲讽,“牛嚼牡丹,还能好喝?这样子能品出来什么?我看,全都喂了狗了。教狗,都明白了。”
这人说话忒难听,尖酸刻薄,拐着弯子骂人畜生不如。
满非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泄气一样,双目无神。这个真实的元东隅,怎么会是温和的吴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