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来扁着嘴巴,看龚春植满脸怒容,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这才跪下,眼睛斜瞅着地面。
“你可知道,为何要你跪下?”龚春植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
陈东来万般不服,被龚春植的势压着,不得不小声说道:“因为顶撞陛下。”
“错!因为我是你的先生,我要你跪,你就得给我跪下,不需要理由!”龚春植板着脸,双手背在身后,“对待陛下也是一样,不管在任何时候,你首先要记得自己的臣子本分,若忘了这一点,什么忠臣、诤臣都是虚言!”
陈东来斜着眼看着地面,听龚春植的话是因为龚春植的所作所为都让他佩服,而如意胆小无能,算什么东西!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自己就不会为见圣驾而兴奋,给这样的皇帝当臣子,丢人!
龚春植瞧陈东来的小脸绷着,嘴角使劲地撇着,便知道他心里不服气,若再继续说下去,如意会怎么想?虽然瞧在陈太后的面子不能把陈东来怎样,若因此留下坏印象,陈东来的仕途便毁了。
她转头看着如意,略微和缓了一点声音,问如意:“陛下想赢一盘还是想赢一世?”
这事,如意知道自己做得无理,料着龚春植骂完了陈东来,就该来教训自己了。若走开,龚春植告到陈太后那里,还是自己倒霉,他寒着脸,把头扭向一边。
龚春植看了旁边站着的吓傻的太监一眼,太监会意,连忙上前将地上散落的棋子收拾好。
龚春植取了一枚棋子放入棋盘,“陈东来的开局是这样,陛下应在这里。”
听龚春植开始讲棋,陈东来抬起头,认真地盯着棋盘。
如意有些意外,不好意思回头,继续盯着一边,眼角余光偶尔瞟过去。
龚春植将棋子一颗颗按原位放好,“这里原本有个机会,若这样…”龚春植将变化摆出来,“陛下可胜。”
如意斜眼看着。
龚春植将棋子收起,按刚才的棋局继续摆下去,“这里还有一个机会。”龚春植将变化摆完,把手中其它的棋子放下。
“先生,我呢?”陈东来恬着脸笑问。
“谁准你说话了?”龚春植寒脸反问。
陈东来收了笑容,低头跪好。
“陛下知道自己为什么输么?”龚春植看着如意道:“因为没有人敢赢你。”
“谁说的,朕经常输给母后。” 如意翘着下巴说。
“陛下是故意输得么?”龚春植问。
“当然。”如意傲然说道。
“陛下有没有想过,那是太后娘娘顾念陛下的孝心,才赢你?”龚春植道。
如意瞪着她,他从来不知道赢也可以让。
“陛下若不信,你输给我一盘试试。”龚春植说。
如意被龚春植的轻视气得直踹粗气,赢棋不容易,难道输棋也不容易么?他抢过棋盒,开局。
龚春植陪着他落子如雨,无数个赢棋的机会一一出现在如意眼前,他掂着棋,忽然发现自己不管落到何处,都是胜局。
怎么会这样?如意望着棋盘呆住。
棋居然还可以下成这样!陈东来一脸的兴奋,他既想试试,又怕龚春植骂,望着龚春植,脸上满是佩服的笑容。
龚春植摸摸陈东来的头,示意他起来。
“下棋是小技,陛下操劳国事,不精通这些正是百姓之福。草民有一法,可让陛下赢得合情合理,陛下可想知道?”龚春植问。
如意抬眼看着他。
“陛下可以派草民出手,替陛下制敌。”龚春植笑着说。
如意脸色一僵,尖声问道:“龚民儒这是什么意思?”
龚春植正色道:“草民说得是正经话,天下事千千万万,陛下一个人如何应对得过来?将有才能的人放在正确的位置,正在陛下的职责。”
任人唯才?太傅好象也说过类似的话,如意垂头细细琢磨。
见时间不早,龚春植向如意告退。带着陈东来坐轿子离宫。
“先生…”
龚春植捂住陈东来的嘴,出了宫后,龚春植带着陈东来下轿步行。
服侍的人知道他俩有话要说,远远地跟着后面。
“虎头,你是不是觉得今天的事和往日先生和你说的话不符?”龚春植问。
陈东来点头。
龚春植抚着陈东来的头道:“虎头,只有明君才能容得下诤臣。”
“那昏君呢?”陈东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