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翠亭是昔日富商万三思念心爱女子所建,每十年,万家都会重新修缮一次,历时百年,宛如初建。是来往行人歇脚,名人雅士聚会的最佳去处。除了寒冬腊月,亭子几乎未有空闲的时候。
这一日下午,白衣少女端坐亭中,素手纤纤,琴思悠长,令来往行人频频停足注目。
陈明珠坐在桌后,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没有不偷腥的男人,随便用女人一引,龚春植便忙不迭地上钩,看她等会怎么收拾他!想像着龚春植被自己狠狠虐待,陈明珠真是越想越开心。
“小姐,他们来了。”看到远远向亭子走过来的人,半夏的声音透着疑惑惊骇。
“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好惊讶…”陈明珠抬起头,被来的人,不,被来的人数吓住。
墨香大喇喇一宣传,整个客栈的人都知道,名妓细柳仰慕龚春植,设宴款待的事。龚春植交代,凡是有兴趣的雅士都可前往参宴。有免费的东西吃,不花钱的美人儿看,自然人人争做雅士,有孤身前往,也有带着一两个仆役的,浩浩荡荡,将近百人。
瞧陈明珠今儿做男儿打扮,龚春植进亭后一拱手,笑道:“陈兄早到了。”
陈明珠昨儿回去便要父亲派人全城搜捕龚春植,对女儿动不动就跑到青楼胡闹这件事,陈汉举也很头痛。她在青楼受辱这事若闹大传出去,丢得还是自家的脸,是以陈汉举派人到春香院找鲁妈妈。
鲁妈妈无奈只好欺骗张祥,用细柳的名义引龚春植出来。陈明珠原以为带两个侍卫就能好好教训龚春植一顿,谁知她竟然带这么多人来。
龚春植笑眯眯的模样让陈明珠气到爆,然而却没法动手,她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龚春植将自己几个学生叫到前面,向陈明珠道:“这是小徒张祥、越国宗、黄维…”
陈明珠穿男装只是为了好玩,并不专业。张祥,越国宗等人一看便知她是个女子,听龚春植如此说,疑惑地面面相觑,还是上前行礼。
陈明珠并不搭理众人。
自从龚春植进亭,细柳便呡嘴偷笑。她原本存了瞧好戏的心思,看陈明珠如何收拾‘色徒’龚春植,没想到龚春植竟瞧破陈明珠的计划,带来这么多人。等那边行完礼,她起身走过去,盈盈下拜:“细柳见过各位公子。”声音娇宛如黄莺,直搔到人心最软处。
“细柳姑娘,好。”张祥身子发软,恨不能这世上只剩下自己与细柳两人,天荒地老永不分离。
“今日烦劳细柳姑娘了。”龚春植淡淡应道。她吩咐几个弟子招待跟来的众人,留下张祥做陪。
“今日春光明媚,小弟借陈兄之名,邀请众学士开诗会,陈兄不会嫌小弟冒昧吧。”龚春植笑道。
“哼,你还会做诗?”陈明珠满脸不屑。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龚春植笑望着陈明珠说。
陈明珠不懂诗文,听龚春植说什么‘美人’‘泪痕’,是讽刺自己是哭哭涕涕的女人吗?她怒道:“哭哭涕涕的,也叫诗?”
“公子这首诗,作得太好了。”细柳幽幽说道。她每日迎来送往,不知见过多少男人,却没有一个可想可恨的人,幽幽春情,空对流光。
“细柳姑娘谬赞了,”龚春植向细柳点一点头,向陈明珠笑道:“陈兄说得对,如此春光,该尽情欢乐,何必弄些酸文琐事难为自己。来,我们喝酒。”他说着,提壶给陈明珠满上。
喝酒?你以为我会怕?陈明珠心里想着,撸起袖子道:“要喝就喝个痛快,有本事,咱们拼碗。”
龚春植微微一笑,她有备而来,断不会输了去。她拍着张祥的肩说:“拼碗没意思,不如陈兄与我这弟子划拳。陈兄输了,我喝;鹏飞…”
张祥抢着道:“细柳姑娘能帮我喝么?”
细柳看着龚春植,她想替‘他’喝。
“牛嚼牡丹,”龚春植横了张祥一眼,“你若输了,便请细柳姑娘为我们弹奏一首好了。”
“对,对。”张祥连忙说。
细柳看着龚春植,轻轻地点了点头。
划拳正式开始,陈明珠想让龚春植喝醉了出丑,张祥想在细柳面前充英雄,两人心思不同,竟合作默契,陈明珠一输再输,酒象流水一样泄入龚春植的口中。
“龚公子,你不要再喝了。”细柳看着心痛,抢了龚春植的酒杯。
龚春植笑道:“细柳姑娘错了,在下的才思全靠着这杯中之物维持。喝了这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