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折断翅膀的鸽子
晚霞。
红透。
火烧云格外招人稀罕。
运河上,一片红色,像煮开了的一江血水,血腥、翻花。
淮生他们挡了一天,连队全员差不多都崩盘了。
终于,100军撕开了一条血路。
大兵们踏着逃亡的民团,一路杀了过来。
刀光,如闪电,寒光阵阵。
枪声,似鼓点,声声入耳。
桥上尸堆如山,
桥下人头攒动。
桥上,阵阵马嘶,
桥下,声声救命。
大兵,炮车。
军官,太太。
民企老板,地主老财,师范女生,一批又一批随军逃难的民团。
在这里,完成了他们的不归路,天堂路。
王大虎冒着火焰,扯着已经沙哑的破嗓子:
“给我挡住,谁放了人我毙了他。”
这时,一群女学生随部队冲上了桥,学生在前,国军殿后。
夕阳下,
剪影中,一派江南风景画,画中女神个个如仙女,尖叫着飘过铁桥,不远处的王大虎的兵们看傻了眼,个个眼睛看着长长的,稀罕的不得了,根本舍不得放枪。
王大虎看着他的战士,气不打一处,为什么不开枪了。
他想,桥上不管是美女还是大兵,在他的眼里都是一个个该打下的鸟。
他不能放过到手的鸟,无论是大兵和美女,都不能过桥,阻断他们过桥是他的使命。
放过他们,他脑袋就会搬家。
他看到了一群军官把这些女人当了护身符,利用女学生在过桥,他想都没多想,一并阻断他们,哪怕全部打死也不能让他们过河。
刘三枪说,营长,都是些女学生,怎么办?
“都给我“突突”了。”王大虎吼着。
“可他们都是女学生啊,下不了手啊。”
王大虎大骂:
“刘三枪,你他妈狗日的,你忘了你老婆怎么死的吗?一个也不能放过。”
“给我打。”王大虎再次下命令。
刘三枪把子弹上了膛,弹似飞兔,流连不断地飞向了铁桥……
那子弹带着响声……
战士们的枪膛和胸膛同样发出了吼声。
只听女学生阵营中声声惨叫,个个动作很优雅地倒了下去,有的很飘然地跌到了运河里,之后,国军大兵们也成排地倒了,军官们也倒了,像收割后的玉米秸秆。
一阵“叭叭”后。
只宁静了几秒,地球停止转动。
恒山看见一只鸽子飞向了桥,他的眼睛停摆了。战士们也同时看到了这只鸽子,也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射击。
白洁一身洁白,纱巾随风飘动,飞快地向铁桥飞去,一道耀眼的白光。
陆小蛮声声在喊,“小洁快跑!”
飞鸽白洁的气场太强大了,让铁桥开路,让人群抛闪。后面的国民党兵像马群一样蜂拥而过。
战士们看呆了,个个傻了,谁也不敢射击。
王大虎大喊:
开枪,妈的,怎么不开枪了。
岸边的伏击阵地一阵宁静,没有一个人开枪。
淮生,你不想入党了吗?开枪,淮生不断地告诫自己,也不断地否定自己,他的枪在抖,但是没有响,他认识白洁,小时候去恒山家常和白洁在一起玩,他不能下手杀死一个天使,她的表妹。
任王大虎怎么吼,他就是不开枪。
“恒山,想不想入党。”王大虎盯着恒山。
他坚定地说,“报告营长,一百个想。”
恒山闭上眼,脑中不断地闪现白洁的画面,他们一起玩耍,一起长大的画面。
他想到,小的时候,二姨夫白凤奎很早就在外面打仗,常年不回家,二姨陆小蛮带着白洁常到乡下陆庄他家来玩,他,小翠还有白洁常在一起玩,有时到他家的花生地去挖花生吃,有时到瓜园偷瓜吃。有时,他也去县城二姨家玩,一起逛庙会,一起吃小人糖。在一起的厮磨,一来二去,随着年龄的增长,白洁对他有一种异性那种奇妙感觉,白洁像水一样柔软的目光,也处处粘着恒山的眼球。
“我只有入了党,提了干,才不会死,我不想死,我要活着回家。”
二姨陆小蛮不只是一次对他的父亲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