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山气得把淮生好好地骂了一顿,你上哪儿找这样的妹子啊。小翠并不介意淮生的冷落,劝着哥说,他不乐意结婚我就等,一直等下去。
小翠在部队只呆了3天,部队就要出发了。
离别的那个晚上,是上弦月,有点月上中天的感觉。
小翠对对恒山说,淮生比你小,要照顾他。
“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妹子,有我呢,我们一同进步。”恒山拉着妹妹的手说,“他倔犟了点,他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当兵时刻有生死,你要理解淮生。”
“我不怨他,我知道。爹也托话来,让我告诉你,一个人在前线打仗凡事多小心,子弹又不长眼睛。”
一说到爹,恒山才显得有些悲情,走时,怕爹横扒拉竖挡着,没敢当面道别就走了。
“爹对你至今都恨得要命,发誓不再见你。不过,他一面骂,一面流着眼泪,你错怪爹了,爹是那种人吗,儿子为国当兵,尽管一百个不愿意,但报效国家,我和爹一样,会支持你的。”
小翠说着就流出了眼泪。爹给你带来一封信,恒山打开,信上什么也没有写,只写了一首谢脁的诗。
春城丽白日,
阿阁跨层楼。
苍江忽渺渺,
驱马复悠悠。
晚上,淮生见母亲也哭了起来,说,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条小命交给党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如果回来了,我一定娶小翠孝敬娘。
母亲来时烙了许多煎饼,生怕淮生在部队饿着。淮生知道家里也吃不饱,说,部队每次都能吃饱,带回去吧。
母亲也哭,说,家里够吃。
你爹也捎话来,一个人当兵,让你自己多保重。
他还给你带来一封信。
淮生打开看,也是一首诗,他在灯下展开细看,父亲的毛笔小楷他很熟,深有公权之笔。
江介多悲风,
淮泗驰急流。
愿欲一轻济,
惜哉无方舟。
淮生知道这是曹植的诗,是让他自勉。恒山和小翠回来了,恒山也把父亲的诗给淮生看了,他对淮生说,咱们的老爹想到一块去了。
与母亲和小翠告别,淮生和恒山回营房,刘三枪对淮生说,“你小子总得与小翠告个别,说点悄悄话吧。”
越说越来气,“你给我立正。”
刘三枪批评说,“你总得有点老爷们的风度,也太小家子气了。你是哪辈子祖坟冒青烟了,让你遇到小翠这样又俊又贤慧的丫头呢?”
“你给我听好了,现在就过去。”
淮生向班长敬个礼:“是!“
不善于表达的淮生有些不太自然。
“你可长点心眼啊,不要总是不要命地往前冲啊,杀的,我可到时候要一个大活人回来。”小翠对淮生笑着说。
淮生说,“不冲怎么行,当兵就要冲,我才不做怕死鬼呢!”
“你不怕死,那万一,我怎么办?”小翠伤心捂着淮生的嘴,不让她说。
“有你保佑,子弹不敢打我的。”淮生笑着拉过小翠的手说。
淮生第一次在街上和一个女人拉着手,心里有些狂跳。远处不时传来扭大秧歌的锣鼓声。淮生把小翠抱紧,半天,小翠说,“部队辛苦,一定要休息好。”
“嗯。”
“要保重自己,我等你。”
“嗯。”
“你说两句啊,都我一个人说了。”
淮生吭哧了半天,才说话,“一个人在家多照顾爸。”
“知道。”
“平时少出门,兵荒马乱的。”
“知道。”
小翠又说,“连夜赶了一双鞋和鞋垫,留着路上穿,每天行军后,一定用热水泡脚。”
“嗯。”
淮生接过鞋和鞋垫,心里一阵热,长这么大,有一个姑娘惦记自己,真好。小翠用了所有的晚上,在灯下一针一线作的千层底布鞋,还特意绣了两只蝴蝶的一双鞋垫,一红一蓝,欲飞的样子,很漂亮。
小翠说,“给我哥也做了一双,你和哥是我最亲的两个亲人,一定要活着回来。”说着小翠哭了起来,淮生拉着她的手,也是两眼潮潮的,说,等我,一定等我回来。
小翠的眼里充满了眼泪。
那双鞋垫和鞋垫在后来的日子里,不管多难,淮生都没有动过要穿在脚上的念头。甚至有一次急行军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