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丫睡得不安稳,脑海中浑浑噩噩的放映着一些画面。
那是一个农村小女孩贫穷且辛苦的有限人生,从她牙牙学语时的跌跌撞撞一直到垂垂老矣时的无人问津独自死去。
人生起落,命运沉浮总共六十载,却找不到哪怕哪一刻的真正欢愉。
终其一生,都活在自己造成得困境里无可自拔,直到最后一天才有了片刻清醒。
明明还处于昏睡中,她却总感觉胸口一阵阵的沉闷,是不甘,也是悔恨。
这是徐二丫的悔恨,悔恨自己一时想不开导致误入歧途。
恨自己不该嫉妒顾清清,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
又过了许久,又有一段不同的记忆。
是一个名为徐嘉尔的女人的,那记忆里。
她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那里男女平等。
是男是女都可以上学念书,出门赚钱。
她从小认真学习,最终考上了好大学。
还谈了几次不温不火的恋爱,只是都无疾而终。
二十八岁的时候,她查出了肝癌。
这时工作上也不顺心,一气之下她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她都快死了才不受这委屈。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然后她一个人拿着积蓄两年游遍了种花大好河山。
最后的最后,她在江城落了脚,凭着跟爷爷学了十多年的厨艺,在汉江附近的夜市摆了个小吃摊子,勉强维持生活。
最后是她身体不适,这天就休息没去摆摊,傍晚时在汉江江边散步。
遇上一个小孩子溺水,周围又没有其他人发现。
她甚至没来得及细想,就跳下去救人,结果人救上来,她却失去意识了。
失去意识的瞬间,她还在想说不定第二天江城早报上,会是年轻女子江中救人不成,反将自己淹死在江里。
良久,两段记忆在徐二丫的脑子里反复跳转,交错,最终都归于平静。
徐二丫睁开沉重得眼皮,便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处土房子里,难得一见土灰色墙壁,本应是门的位置挂着打满补丁的门帘。
徐二丫感觉到十分不对劲,但具体哪里又说不上来。
屋子里除了她躺着的木床,也就两口大木箱,充当柜子放在床尾的角落里。
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徐二丫努力回想才记起来,这是睡梦中看到的徐二丫的记忆里,她幼年时期的家里。
想到这,徐二丫有些不敢置信得抬起手在自己眼前。
自己这算什么?穿越?还是重生?
眼前的手枯瘦干巴,布满老茧,看起来确实是她的手,可是她心里又有一种不适感。
她觉得她的手应该是细嫩的,虎口和掌心位置应该有一点点薄茧。
而正在徐二丫心内纠结时,徐大丫端着煎好的药进屋。
进门就看到徐二丫眨巴着眼睛,徐大丫不由惊喜得喊道:“二丫,你醒了!”
她加快几步走到床边,又伸手探徐二丫的额头。见没有起烧才轻吁口气,另一只手才举了举手中的药,向二丫示意:“二丫,这是李大夫给你配得药,正好你醒了,赶紧喝了吧。”
徐二丫看着进来的徐大丫,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这是她的大姐,她还好好得。
徐二丫张嘴试图喊声姐,却又喊不出来,冥冥中感觉她应该比徐大丫要大上许多。
她实在不太确定自己的感觉,索性不再打算开口,奋力坐起身,接过徐大丫递过来的药碗。
药碗还有些烫,上面有一个豁口,边沿还有些黑黑的莫名物体。
徐二丫有几分嫌弃,下不了口。可记忆又告诉她,她平时吃饭也是用得这个碗。
在这种嫌弃中,徐二丫勉强自己吹凉药,然后闭着眼一口灌下去的。
徐大丫坐在床边,看着她喝药,不知想到什么,又是满眼地泪水。
她哭兮兮得问徐二丫:“二丫,爹娘他们还没到家。你说……爹会不会和奶一样,要把咱们卖掉啊?”
徐二丫一听这个,一下就想起来。
徐二丫的记忆里,她和徐大丫被卖掉的时间,就是徐大丫13岁,徐二丫10岁,她这是回到这个时候了?
徐家老三徐大利以送儿子徐虎宝念书的借口,撺掇着姜大花,把她和徐大丫姐妹俩卖给了岑娘子。
本来老太是打算卖他们去大户人家当丫鬟,结果那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