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人到底也是常胜之师,虽然被比泰多的战车打懵,从一开始就输了先机。武器和铠甲的强度又不敌比泰多人的装备,短兵相接之时,伊兹密粗粗一看,对方是自己伤亡的两倍。但这是在比泰多人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连伊兹密也不得不佩服埃及人指挥有度、临危不乱阵型,最重要的是他们心中的支撑正在奋力杀敌。
曼菲士的战车后方,跟着埃及的精锐部队,但周身大半个方圆却被比泰多的战车和士兵所围。埃及王确实勇猛,驾车的乌纳斯自小在他身边长大,两人配合默契,在不足一个庭院大小的包围圈内左奔右突,曼菲士大半个身体探在战车外面,左手是一面坚韧的尼罗河鳄鱼皮所做的盾牌,右手执剑所过之处遍地尸体。见己方对他一人久攻不下,伊兹密示意左右让开,令路卡朝着曼菲士的战车飞速驶去。
曼菲士见他终于出现,知道翻盘的机会来到,纵是他再勇猛过人,被层出不穷的敌人攻击,握剑的手已觉得虎口发麻,若是能将伊兹密斩于马下,那埃及虽然算不得赢,却也谈不上输家。
想到这里,见伊兹密的车驾朝自己快速驰来,曼菲士一咬牙,抄起剑柄就越过乌纳斯狠击在马屁股上,马受了惊,撒开蹄子就往前奔。
乌纳斯大惊,连忙控住方向,却听自己的陛下坚决地吼道:“朝伊兹密撞过去,把他们撞翻!”
主子下令,底下人拼了命也要遵从,乌纳斯将生死抛到了脑后,两车离得近了,乌纳斯一眼就看到了给伊兹密王子驾车的路卡,可他明明就该和尼罗河女儿一道从沙漠里失踪啦!
电光火石间,埃及的这对主仆就顿悟了尼罗河女儿现在身在何地,一边痛恨自己如何就将比泰多的奸细引狼入室了。伊兹密一见他们恨不得生吃了路卡和自己的模样,反而勾唇一笑,一手握剑一手抓住战车的把手,觉得浑身都被即将战胜对手的兴奋包围:“路卡,朝他们撞过去!”
两辆战车瞬间近在咫尺,就在交错的一刹那,路卡和乌纳斯各自一控缰绳,急速往两边转去避开,那马仰起前蹄,口吐白沫,蹬踏在对方的身上,车子因为巨大的离心力只剩一只轮子着地。伊兹密得了铁质战车自重大的便宜,牢牢地稳住了重心,再见埃及王,到底技术和车驾都逊了一筹,又遭伊兹密掳走凯罗尔的意外真相乱了心神。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光鲜的黄金战车连带如神祗一般金灿的埃及王,已然狼狈摔进一地黄沙里,足有臂长的金轮被震得脱飞出去,不知砸中了哪个倒霉鬼,惨叫却顷刻被更高昂的搏杀所掩盖。
路卡急急转了个弯,朝着曼菲士拖着金线莲花披风的背影紧随而去,曼菲士听见背后的隆隆声,直觉转身接了伊兹密一剑,只是人力不比马车的冲力,黄金剑也不比黑铁剑的强韧,曼菲士只觉虎口剧痛,手中剑在半空里划了道金光斜飞出去,伊兹密一个回神,志在必得地往他左肋间猛捅。
眼看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还将命定生死。乌纳斯红着眼睛追上来,左臂角度奇怪地扭挂着,显见已经断了。他持矛的右手虚晃一记,偏了伊兹密来势凶猛的一剑。
只是乌纳斯已是强弩之末,伊兹密再追来第二剑,将乌纳斯捅了对穿,还深深扎进被他掩护在身后的曼菲士的肋下。
这剑串了两人,用力之猛之果决足以诠释伊兹密的竭尽全力,乌纳斯临死紧紧抱着自己胸口的黑铁剑不撒手,伊兹密冷眼看着打算把他踢开,不防曼菲士接了死人手上那支长矛,斜里穿刺而来,路卡来不及丢了缰绳来支援,矛头已经扎进伊兹密肩头。
伊兹密一痛之下脱手,两方齐齐分开,曼菲士伤了要害,滚落在地和乌纳斯分开,胸前黄金甲的锁片缝隙里疯狂地渗出血来,不晓得是不是伤了肺,就连嘴里都在冒着血沫,再也爬不起来。
伊兹密随意撕了內袍的料子裹伤,眼见曼菲士绝望地仰躺在黄沙上念念有词,祈祷太阳神拉保佑埃及,还念着凯罗尔的名字,才嗤笑一声:“曼菲士,你何尝还有资格做我的对手?竟然把国运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灵和一个不知所谓、善变无用的女人身上?”
伊兹密摸着自己战车乌黑发亮的车架,慢条斯理道:“你可知道,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女人为我比泰多出的主意。嘿嘿嘿,你所相信的、你所爱的,现在都将把你毁灭!”
曼菲士满嘴是血,胸口剧痛,哪里还能说话,他目眦欲裂、脸色惨白痛不欲生,让伊兹密兴味索然,便怜悯道:“你曾是与我齐名之人,我不杀丧失反抗能力的你,你这样的人在其位,反而与邻国大有好处,你若是不死,大可继续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