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辞之后,人就平静下来,对已决定的事不必多想。
唯一的遗憾是以后鲜有见面的机会了。
假期已过大半,开学的日子掰着手指也计算得出来。这天思月正在家里拖地,电话响了,是申晴的来电,“林老师,我可想你呢!”
晴晴的直接表白让思月顿时开心笑了起来,“晴晴,我也想你。”
“爸爸问你在家吗?”
“在啊。”回答完之后觉得有后续,心被吊了起来,“怎么了?”
晴晴欢快地对申文亮说:“爸爸,林老师在家,我们可以过去了!”
然后申先生的声音传来,“好啊,那你跟林老师说吧。”语气与晴晴的急切比起来,是那么淡然。
意外听到申先生的声音,思月有小小的激动,刚才晴晴说什么,要来吗?
晴晴边跳边对林老师宣布一个重大喜讯:“爸爸答应带我去你哪儿去,我上完小提琴课就出发,等会儿我就可以见到你了!”
申先生要来!?思月喜出望外,“好的,好的,晴晴,我等你。你知道我在哪儿吗?”
申文亮适时接过电话,“林老师,没记错的话你住在东桥钢材厂小区吧,离小区不远有一家不错的儿童主题餐厅,咱们就去坐坐。待会儿我在哪儿接你?”
思月按捺住激动,放缓道:“老街上有家珠姐肠粉店,正对着路口,视野很开阔,停车也方便,就在那儿等吧。”
“好,到时见!”
思月呆了半晌才挂上电话。是的,千真万确,等会儿可以见到了!
她重新拿起拖把唰唰几下把地板拖好,然后稍微梳洗一下,换上干净的T恤和休闲裤,带上小背包。刚把门关上才突然想起要给外出的母亲留个纸条,于是又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奋笔疾书一句话,说晚点回来,不要等她吃饭。
下楼走得很急,怕申先生等她,迟到就不礼貌了。
怎么今天到珠姐肠粉店要走这么远?她举目远眺,幸好还看不到申先生的车。
珠姐肠粉店经营二十几年屹立不倒,一是由于传统手工制作,口感和味道正宗;二是因为地理位置好,街坊和路人都出入方便,一过对面马路就是市场和公交车站,老人早上吃完肠粉然后到市场逛逛买菜,年轻人吃完肠粉就顺路到公交车站等车。这个店就像一座大门,只有穿过去了,才能走向外面的世界。
街坊们喜欢在店里边等边吃边聊,谁家两口子吵架了、谁家的小孩毕业了、谁家的老人入院了等等街坊动态都是在这里发布出去的。
思月在门口四处张望,在店里坐着的街坊就地取材,拿她开始话题,“门口站着的是思月吧?听说她要去北元小学当老师哩,老林俩口子也算熬出头了。”
另一个搭讪:“我看着思月长大,她从小就老实乖巧,与叶科的女儿完全不同。”
又一个接着:“如果当年那件事没有发生,叶科一家不至于这样的境地。”
对面的人“唉”了一声,感慨道:“人在做,天在看,不由你不信呐!”
珠姐肠粉店的伙计看她站久了,向她招手:“思月,等人啊?进来坐坐嘛,不知要等多久哎。”
思月不好进店占座,客气说:“没关系,站着当练练脚力吧。”
“约了几点?是不是那边有什么事耽搁了?”
一句提醒梦中人,方才晴晴好像说要上完琴课才过来,那起码还要半个小时呢。思月讪讪笑道,“是我记错时间了。”
从店里人的目光里看到了异样,思月浑身不舒服,。除了到小溪边的石凳坐坐打发时间,再也想不到更好的去处了。
她朝小溪边走去,开始反思自己接到电话后的失控行为,明明跟自己说好在远处守望,宠辱不惊的,但今天自己的行为,仿佛不受控制似的,为他的到来而欢喜,为等待他而焦急,完全不像平时的自己。这毒,中太深了。
乐飞鸣将她说得很对,将申先生放到一个无比崇高的位置,会使她迷失自己。一旦毒发,便会身亡,无药可救。
思月重重呼出一口长气,自己要是小溪里的一条小鱼儿该多好,没有忧愁与烦恼。慢着,母亲前两天说起东桥钢材厂和老街很快要拆建了,不知道小溪能否保留下来。
她环视四周,东桥钢材厂、老街、小溪,一起伴随她成长,听见过她的欢笑,也曾记下她的泪水。可一声令下,无情的机器将会将这一切拆去,童年没了,取而代之的会是拔地而起的钢筋混凝土高楼,气势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