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曲阑自报家门之后,便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是在等舒筝的质问。
只是,旁边却久久没有声响。
舒筝的沉默令谢曲阑忽然恐慌起来,他总觉得,自己将真实身份坦白之后,他与舒筝之间便不复从前了。
可是,他不能一直瞒着舒筝。
这些日子,他听着舒筝对未来的幻想,知道她一直向往的便是归隐田园、无拘无束的日子,而这样的美好里,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是他的身份注定不能陪着她,他有家族的使命承担。
挣扎无数次之后,明知道此刻坦白身份不是绝佳时机,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时局愈加复杂,他必须回去。
“筝筝,我……”谢曲阑看不见,伸手在虚空想要抓住舒筝,没想到一只手主动握上了他的手。他勾唇一笑,以为舒筝没有怪罪他,然而下一刻,他的心彻底跌入谷底。
“谢家家主谢曲阑,久仰大名。一直无缘得见,没有想到您就在我的身边。”
舒筝十分官方的语气,像是两个陌生人初次相见。
谢曲阑彻底心急了。
筝筝一定是生气了。
“筝筝,你听我说——”
“谢家主,我将真实姓名告知与你,你为何不能也以真心相待?”舒筝将他的手放了回去,一边整理他的衣袖一边说道:“若早知你是谢曲阑,我必不会与你一道走这一程。”
此话一出,谢曲阑彻底慌了,他急切地想要抓住舒筝。
舒筝仿若没看到他的急迫,从怀中拿出一张药方,塞到了他的腰间,“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你只要按照这张药方服药,不出一个月,眼睛和脸伤就能恢复。”
“筝筝……”
舒筝却突然自嘲一笑,“我忘了,你是谢家家主,自然不缺名医和药方,又何需我在这儿献殷勤?”
说着,她就要从谢曲阑腰间拿回药方。
谢曲阑立刻抓住她的手腕,止住了她,“筝筝,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他力气极大,攥得舒筝手腕有些痛。
往日娇娇弱弱的,也不见他有这么大的力气。
舒筝瞥了他一眼,放弃把药方拿回,耸耸肩,强行将他的手扯了下来。
“有意无意,你我缘尽于此。”
舒筝转身就要离开,谢曲阑下意识去抓她,却突然被人用帕子捂住口鼻,挣扎着昏了过去。
紧接着,舒筝也被用同样的手段迷晕过去,和谢曲阑一同被拖进谢府大门。
城主府。
盛道桉邀来项南朔和谢随,商量城中医馆的建设问题。
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盛道桉了解了项南朔的性子,知道瑄王此人绝非传言中的那般不成大器,但还需要观察。
此次把他喊来,一来是顾及他的王爷面子,城中大事必得经过他手。二来,他也想瞧瞧这位瑄王爷真实面孔是什么样子。
同样的,项南朔也肯定了盛道桉为官的处事风格,心中隐隐有拉拢的意思。
若有他的相助,必能在儋州如鱼得水。
还有谢随,他是谢家公子,虽然与襄州谢家不是一脉,但也实力不弱,有了他的支持,钱粮便暂时有了依仗。
项南朔暗中打算盘的时候,谢府突然来人了。
“禀公子,有人自称襄州谢曲阑,正在府门口求见。”
谢随忽然一个激灵弹了起来,几步跑到小斯面前,语速加快,“你说谁?!”
小厮又重复一遍,“来人自称襄州谢曲阑。”
“他现在在哪儿?”
“小的来时,他正在府门口等候。”
谢随猛地朝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吼道:“你们还敢让他在门口等着?!反了天了!我现在就回去!”
连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谢随扯着小厮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盛道桉自是知道谢曲阑的身份,他朝项南朔微微点头,“下官也去看看。”
“请便。”
两人离开后,项南朔回了自己的院子。
“王爷怎么不一起去看看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项南朔神情不变,等人进来。
很快,一人手摇着折扇,步态翩然地出现了。
他一身浅云长袍,不束腰带,扣子还扣错了几个,脸上笑容不羁,眼神却精明得很。
“谢曲阑不是消失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