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傍晚,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厚实干净的玻璃窗上,如一颗颗水精灵般奋不顾身地撞向冰冷的透明墙,留下凄美的残骸。
别墅里灯光明亮,江雨栀手里拿着笔指着乐谱。
“关于识谱的基础知识就是这些,宋先生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江雨栀没有得到回应,便抬头去看宋铭执。
“你还好吧?”
“我没事,只是有点感冒。”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关系,我下午吃了感冒药。”
宋铭执准备起身去倒水,步子有些踉跄。
“小心点!”
她赶忙走过去扶住他,无意间触碰到的肌肤吓得江雨栀轻呼一声,“好烫!”
“宋先生,你发烧了?”
“我进去躺一下。”
宋铭执一手扶着额头往房间走,声音有些沙哑。
“家里有退烧药吗?”
江雨栀站在房间门口。
他指了指床对面的柜子。
江雨栀顿了一下,还是走进去,在药箱里找到了退烧药。
“来,把药吃了,我下楼去一下。”
正准备转身,却被宋铭执拉住了手腕,“别走!”
江雨栀回过身,低下头看着皱着眉头的宋铭执。
“我下楼去找管家要退烧贴。”
“别离开我。”
宋铭执因发烧的嗓音带着些颤抖。
她怔了一下,看了看手腕上青筋暴起的手臂,又看了看他煞白毫无血色的嘴唇。
“好,我等会再走。”
她轻轻地把宋铭执的胳膊放回被子上,搬了把椅子到床边坐下。
卧室里很安静,落地窗前的灰色窗帘是微微拉开的,窗帘很厚实,外面的夕阳从窗帘缝隙钻了进来,落到房里复古木柜的玻璃瓶中,在一旁的米白色墙壁上映着斑斓透亮的光。
江雨栀看着眼前的男人,就这样睡着的宋铭执在这一刻显得很温和,跟平时不太一样。
宋铭执平时在她面前话不算太多,有点让人害怕。就是练琴的时候,宋铭执总是看着她出神,有些奇怪。
他们两个人话都不多,所以尽管这是第五次课,也并不亲近。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房间里也越来越昏暗。
她的眼皮眨啊眨,从早上起来上课,到下午又来宋铭执家里补课,她一点也没歇过。好在明天是周六,她可以休息了。
已经不知道是晚上几点了,睡了一会儿的宋铭执身体终于好些了,缓缓睁开眼,他看见右手边趴着的小姑娘睡的正踏实。
宋铭执静静地看着她,还有点婴儿肥的肉脸被挤压地变了形,隐隐约约地看到眼睫毛随着呼吸在轻轻扇动。
从床上起来,把江雨栀抱回自己的位置。
昏暗的房间,再加上因感冒而昏沉的大脑,宋铭执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恍惚。
被江雨栀压着的胳膊还没完全抽出来,宋铭执就这样看着她,温柔的睡脸上小嘴砸吧着。
“是她吗?…不是…若眼前人是她该多好。”
宋铭执抽出胳膊,起身在旁边坐了下来。
他这才看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房间里开着暖色的壁灯,影影绰绰地看到江雨栀娇憨的脸庞。
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着,沉默着,发呆似的看着江雨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