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我”在这个副本中的身份即是何怜花不知因何而死的妹妹,何惜花。
没想到,竟是何怜花插足妹妹的感情。
但如果只是这样,她怎么会放心将女儿的事交托妹妹?
这说不通。
在确认女鬼是何惜花后,秦毓因迟迟找不到镜子而焦灼的心续平静下来。
至少,她保有理智,而且是妹妹,到了必须正面对上时,应该可以沟通。
“我”是我所扮演角色的妹妹……这种感觉有点微妙。
“夫君,这样,你就看不见她了。”
何惜花俯在他耳边,语调更加温柔,她极小声地边哭边说,秦毓听得耳朵发胀。
好在不多时,她站起来,走到空棺材边,躺了进去。
虽看不见鬼影,里面仍有哀泣传出,渐渐地,变成空灵又温婉的唱腔。
在这狭小空间里一遍遍回响,秦毓捂住几欲炸裂的耳朵,却无济于事。
封存在记忆最深处的疮疤一股脑涌入脑袋,那一张张人模狗样的脸,狞笑着在她眼前晃荡。
他们围着她,狂笑,伸出令人恶心的爪子。
好想张开嘴,呐喊,扑上去撕碎他们,将眼前的一切都破坏掉。
可……
不,不能自寻死路。
她死死咬住口中凝成块的坟头土,眼神渐渐放空。
忆起曾经,眼下的痛感似乎减轻了些。
原本难以听清的调子渐渐明晰,像是拉长的吴语,温婉柔软。
“花落,烟薄,谢家池阁,寂寞春深。翠蛾轻敛意沉吟,沾襟,无人知此心……”
“花落,烟薄……”
秦毓终于听清。
这是孙光宪的词《河传·花落》,被她用悠悠小调唱了出来。依稀记得这首词写的是闺怨。
那些个寂寞的夜,她一直在怪姐姐横刀夺爱吧?
“嘻~”
唱词令人猝不及防地停止,何惜花轻笑,回声空灵且瘆人,秦毓眼前黑了一瞬。
透过棺材板与棺之间的缝隙,她看见,正前方有一双猩红的眼。
“嘻~姐姐,原来你在这儿。”
棺材板瞬间碎裂,被掀飞,何惜花兴奋地靠过来。
见眼前最熟悉的人,对自己流露出纯粹的恶意,秦毓先是不可置信,旋即眼皮颤了颤,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止都止不住。
对面的女鬼明显被震住,秦毓不要命地上前,搂着她,呜呜咽咽地哭诉:
“妹妹,真的是你!
为什么,你怎么死了呢,被关这么些天,我一直好担心你。
没想到,你还是被我连累了,陈家……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她动不了。
怀里抱着一块又冷又硬的死肉,似乎将她整个人都黏住了。
“妹妹,你和陈壮…是怎么回事?”“真情实感”地抱了会儿,见对方没过激反应,她胆子大起来,松开何惜花,似乎无意识地抚着小腹问道。
何惜花目光落到她腹部,白着脸不停摇头,后退两步,眼神死死盯着秦毓。
垂在身侧的尖利爪子渐渐弯曲,看得秦毓心肝儿都在颤。
许久,那双鬼爪紧紧攥成拳。
她终究是没有将利爪伸向与自己相依为命多年的姐姐。
即使是刚变成鬼,浑浑噩噩之时,也没对姐姐痛下杀手。
她心底的恨,几乎都给了陈壮。
她怨过、在心里怒骂过姐姐,却不愿害她。
那张苍白的面庞上有泪划过。
秦毓彻底放下心来,心疼地蹙眉,伸手为她擦去眼泪。
“为什么不告诉姐姐。”秦毓拉住何惜花的手,帮她把刺入掌心的手指一点点摊开,轻声说着:“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我不知道……”
她忽然蹲下来,捂住脸痛哭起来,眼泪顺着指缝流出,肩膀不住颤抖。
直到何惜花用那双冰冷彻骨的手抱住她,笨拙地拍她后背。
秦毓渐渐止住哭声,红着眼望对方,眼里没有一丝惧意。
何惜花走到空棺材旁,在棺材右侧藏得极好的暗格里拿出一面镜子。
铜制的手柄带了点墨绿色,印有熟悉的驳杂花纹。
“这是姐姐最爱的物什。”何惜花长叹,神色哀伤又幽怨。
“你不也没有告诉我吗,你们的事,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