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慕容颜知道斗笠男现在还捉摸不透她的性别,心里多半会骄傲的冷哼:姑奶奶前世顶级影后、顶流巨星你以为是浪得虚名啊,扮个男装还不是手到擒来,岂能被你随随便便看出来!
只是她现在顾不上想这些,一边用力按住万韵儿的手,一边同时警惕的盯着斗笠男和他的下属,防止对方突然发难。
斗笠男忽然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里尽数绽放的是狼一样的冷酷和看到猎物的兴奋:“这位公子,何必如此防备的看着在下,莫非真将在下当成了登徒浪子吗?”
万韵儿听他喊慕容颜公子,深感自己输了一城,挣扎着要从慕容颜手里扭动出来:“什么公子?你看不出她是!啊!”
原来慕容颜兔起鹘落,卸掉了她下巴的关节。
万韵儿只能愤怒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慕容颜随手把她推给小满,交代给小满:“让她的家人看好她。”
小满连连点头,和一旁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小丫鬟一起扶住万韵儿。
慕容颜倒不是怕万韵儿说破她是女儿身,只是她看出眼前的异族男子不是善茬,担心万韵儿不知轻重再说出什么话,给对方可趁之机,干脆让她暂时先闭嘴。
斗笠男子却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猎物一般,对慕容颜一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这个雌雄莫辨的少年,行事果敢,出手狠辣,且处处防备于他,竟然不给他任何可趁的先机。
倒是不知这糜烂的大胤朝堂之上,何日有了这么一个少年英才。
斗笠男子的心里,已经对慕容颜起了若得不到,必杀之的心思。
慕容颜即便不能完全猜透他的心思,也知道眼前这人饶有兴味的盯着自己,也必定不是在打什么好主意。
她决定先发制人。
慕容颜冷冷开口道:“阁下可知我大胤禁令,官道之上不得无故纵马。方才我这位小妹说的没错,阁下在这天子脚下,官道之上,肆意纵马还险些伤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别想这么轻易走掉。”
万韵儿闻言嘴巴“呜呜”作响,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赞同慕容颜的话。
若是刚才万韵儿不强行出头,慕容颜也必是要将这番话说出来的。
她知这斗笠男子身份毕竟不是一般人,但,即便是王公贵族又如何?
慕容颜来自一个人人平等的现代国度,那个社会,或许会有不公,或许会有阴影,或许会有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但,法律之下,人人平等的观念,已经深入每个现代人的骨髓。
即使来到这个陌生的大胤,慕容颜也不会对强权,对贵族有丝毫的畏惧。
斗笠男子眯起眼睛,像是要把慕容颜身上每一寸都要扫遍:“如此,阁下是希望我怎么做呢?跟你去见官吗?”
他说到“见官”两个字,周围的侍从便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起放肆大笑起来。
慕容颜任他们狂笑一番,脸色却是一如既往平静,声音也不带半分颤抖:“我知漠北一族在大胤是贵客,律法无法约束来自远方的客人。只要阁下赔偿方才商户因纵马而受到的损失,向那个被惊吓到的小孩子道歉,此后不再在天街违令纵马,便可以了。”
她竟然是一语道破了斗笠男子的身份。
这下那斗笠男子的眼睛,是真的深邃了起来。
原来他正是是漠北前来朝觐大胤,亦是居于京都的质子,漠北王幼子赫连骁。
大胤和漠北连年征战,或战或和。
漠北名义上朝贡大胤,实际上对边境的侵扰从来没有停过。
大胤拿这个边界上的狼崽子邻居也没有办法,只好又拉又打,采取分而化之的策略。
这次正好遇到漠北内乱,漠北王的兄弟起兵造反。
漠北王为了避免腹背受敌,也为了争取大胤的支持,便派遣出幼子赫连骁前往大胤京都朝觐,作为质子换取大胤信任。
赫连骁深知自己此行为质,是受了几个兄长的联合排挤。漠北王对他的宠爱,也是他在漠北树敌众多的根源。
于是他便利用漠北王对幼子的疼爱和愧疚之心,答应前往大胤京都做质子。
却也是想放下远处敌人的戒心,以及打入漠北敌人的心脏。
所以赫连骁来到大胤之后,便日日高朋满座,夜夜醉酒笙歌,和大胤的贵族纨绔子弟,交道都打了个遍。
也因此看透了这个和他们漠北为敌百年的庞然大物,内里早已是多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