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呐...”一个女人在思考着.
"怎么了?"一个虚弱的男性声音回应了她.
"对于一个朦胧的空泡而言,我们很难去感知方向,也许在这里上就是下,左便是右,前也是后.没有色彩渲染这里,唯有一个灵魂在发酵."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已经完了,这是人类最能理解的死亡的表现形式.你挥霍着自己的生命,透支了太多,现在命运拿着剪刀准备修理这一个小小的线头."
"所以我死了?"男人有些诧异.
"是的.你不用再做任何事."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些打趣的意味.
"永远的永远."另一个低沉的男声补充着.
"你又是谁?"
然后是不知道多久的沉默.
过了一会,女人率先开口,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的人,为什么会落入今天的境地."
"我是一个黏在了黄油里的苍蝇,我的肉体柔软且麻木,我微不足道的灵魂在不停的扇动翅膀,发出让人厌烦的声音.我堕落又不体面.我的人生像是一块廉价的面包,被流浪汉拣去,胡乱的塞入口中,唾液把我淹没,胃酸把我改造成我该成为的样子,然后机舱的大门打开,我选择赤身裸体的跃入虚无."
"不用这么抽象,直说你是一坨屎就好."低沉的男声补充着.
"不是,你谁啊?"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只是比上次带了些许尴尬.
"那你的旧爱?"女人再一次打破了沉默,男人有些感激.
"往日的残影,任何对她的怀恋都是刻舟求剑,明明知道自己再也夺不回来的东西,却还是把她放在心中的死角,愚不可及."
"我深以为然."
突然间,男人觉得这一切没有意义.
"别再废话了,死亡.扬起帆来,带我驶过这片虚无,但如果这里已经是我最终的归宿的话,你滚开,让时间教会我重新做人,我要从那个从不施舍我的存在手里抢来一些东西."
女人很开心的笑了起来,她完成了一个蓄谋已久的玩笑.
"更正一点,我不是死亡,我叫珍妮."
“约翰”
这是两个个太普通的名字,让男人摸不着头脑,他无法将这个名字和任何一张面庞联系起来.但有一点他明白了,他还没有迎来自己的终点,也许自己还在流浪汉的胃里或者是大肠.
"醒醒啦."亲昵的呼喊伴随这巨大的雷声.你知道这道雷霆是敲门的声音,来自一个快要谢顶的中年男人.
"不留下来吗,你付出了那么多在来到这里.现在又要回到那个比你的比喻更烂的世界?"低沉的男声说.
如果男人有手,那他现在一定竖起了第三指头.但是他做不到,他感觉自己在飞向既是天花板又是地板的所在处,周围开始像波纹一样出现了色块,意义不明的交织在一起.
苍蝇的翅膀加速了振动,缓缓飞离了黏糊糊的黄油,越向上攀升一毫米,一道炽热的火焰便离你越近.
这样的痛苦让男人开始抗拒,他像被送往刑场的贵族犯人一样尖叫:"啊啊啊啊!有人要谋杀我,他在我的脑袋里,我也在!啊啊啊啊!"
"欢迎回来,"女人或者说珍妮安慰道"今天的太阳不复往日的娇羞,室温大概咋在28度左右,顺带一提,别忘记领带."
男人终于睁开了几万只复眼,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